我的初恋没有吻（三）

朱祖纲

四

8月底，我们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和龙继华录取在一中，杨子湘在三中，都是第一志愿，黄朝东和马庆莲落榜了，我外甥欧阳法也录取在三中，一中在赣州城的东南，三中在赣州城的西南，二校相距至少有3公里。

她给我写了高中时代的第一封信，她现在不是称呼我，朱晓岗同学，而是亲切的称呼我：晓岗，我感到我们的感情更深了一步，此后，我也投桃报李，信上称呼她“湘”。她约我星期六晚上7时去初中母校，看望班主任刘老师，这是我和女孩子的第一次约会。

我提前10分钟到达母校，她是7时正准时而来，我们相视一笑，我问：你跟刘老师约好了吗？她说，约好了，但当我们到达刘老师的宿舍时，只见铁将军把门，房门上贴了张纸条，上写：亲爱的子湘，晓岗：今晚我女友有要事相商，对不起你们了，下次再找时间欢晤。

我们都不感到遗憾，甚至有点庆幸，我们可以单独相处了。

我对她说：我们去学校的菜园里走走。她说，好。默默的跟随在我的身后。学校的菜园在古城墙下，郁孤台旁，是我们初二时披荆斩棘开垦出来的，分给各班做劳动基地，种点白菜萝卜。

这里离教师宿舍比较远，周边荒凉寂静，我们走到菜园边，找二个树桩坐下，我们开始了娓娓细谈。经过轮船上的一日畅谈后，我们不但情投意合，而且心心相印，今天相见，分外高兴。我们谈了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班级，新的同学，我们只要听到彼此的声音，就心旷神怡，思维特别活跃敏锐，语句特别活泼清新。她告诉我，她编在学校的重点班，入学成绩排第三，学习压力大，我告诉她，我们学校都是平行班，我的入学成绩在班上排第六·。没感到学习有压力。

今天是农历十六，月儿分外圆，皎洁的月色像银色的轻纱，撒在我们身上，透过娇羞的月色，我凝视近在咫尺的子湘，我发现她今晚特别打扮了一番，分外美丽，外面穿了件剪裁合身的新军装，里面是一件粉红色的衬衫，梳二条短辫，俊俏的脸庞妩媚多情，神姿仙态，我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少年冲动，我想吻她。

我想对她说：我想轻轻地吻你，行吗？

我不想对她说，就想轻轻地把她揽过来，肩靠着肩，脸贴着脸，聆听她的心跳。

初吻是少男少女最神秘的梦想，是少年到青年的成人礼，是既纯洁又崇高的心中瑰宝，我望着她微眯的双眼，不知道她会迎合、迁就还是拒绝我的初吻，最终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她在我心中像女神般圣洁，凡夫俗子的我目前还不是那么优秀，就这样贸然吻她，搂她，简直就是亵渎，我敢想不敢干，我不想打扰这诗一般的宁静。

天空这么静，大地这么静，连虫儿也不叫唤了，她眼睛继续微咪着，是在等待我的初吻，还是陶醉在这迷人的月色里？

已经深夜了，下起了薄雾，她试探的问：太晚了，走吧？我说：好。走到大街上，已是灯火阑珊。我问她，我送你回家吗？她笑了笑：不要。我们恋恋不舍的分手。

没过多久，我们有了第二次约会。

这次是去拜访廖老师，廖老师有次问她，你和朱晓岗有联系吗？她说：我们有联系的，他在一中。廖老师说：那好，你俩星期日到我这里来玩，我请你俩吃顿饭。于是，她提前二天写信通知我，告诉了廖老师家地址。

这次她比我来得早，在一个书店里等我，我问她：我们要不要带什么礼品？她说，我买了二斤糕点。那时的糕点还要凭票供应，一人一月才半斤。廖老师看到我倆来了，衷心地高兴，但责备我们带了二斤糕点来，说：学生来看老师，老师就很高兴了，不需要带礼品。廖老师详细问了我们的学习情况，要我们平时多练笔，把语文学好。并向我们推荐了几本好书。廖师母搞了6个菜，有鱼有肉，很丰盛的，这是我第一次去老师家做客，又是第一次和杨子湘在饭桌上相对而坐，有点拘束，饭也没吃饱，临走时，廖老师硬是要退回那二斤糕点给我们，好说歹说，才留下了一斤，其他那一斤坚决不收。我们告别了廖老师，杨子湘对我说：这点糕点你带回去吧，你可能没吃饱。我说：刚才送廖老师的礼品我都没出钱，不好意思呢。她央求我：你带回去吧，我家还有。回到学校后，我找来龙继华还有其他几个要好的同学来吃糕点，同学好奇的问：你怎么能买到这么多糕点呢？我老实说，朋友送的，一同学开玩笑说：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我说，当然是男朋友，我哪里有女朋友？龙继华朝我笑了笑，事后他悄悄的问我：你和杨子湘约会了？我说：没有，我和她一起去看望了廖老师。他问：还有谁去了？我说。就我们二个，他说，那还不是约会？小心点，不要让班主任树你为早恋典型。

高中了，学校对男女同学之间的交往非常注意，严防出现早恋，学校里把“学生不准谈恋爱”作为一条重要纪律，如有违反，轻者警告处分，重者开除学籍，我们学校各班由班主任指定了一个收发员，由他去学校收发室领取班级的报纸和同学们的信件，班主任由此可以掌握各个学生与异性通信的蛛丝马迹。谢天谢地，我班的收发员就是我，因此谁也不知道我和一个女同学保持着亲密的联系。为了避免意外，我和子湘约定，每周星期三我给她写信，信寄往她家中，她星期四可以收到。她每周六给我回信，我星期日上午就可以收到，天公作美的是，她的字体刚劲大方，像男孩，其实我们的信件完全可以大布天下，绝对不是情书，我们谈学习，论新书，说老师同学，叙自己心情，唯独不会暗送情愫，吐露一丝半点男女私情。

我们也不约会了，元旦刘老师结婚，他邀请了我俩去参加他的婚礼，我给子湘说：我不想去了。子湘回信说：你不去，我也不想去。我劝她：你最好还是去，代我表示歉意，同时转交我的祝贺信。

龙行天下

高中各在一校读，
借回母校相会晤，
通信只谈学习事，
从未暗中送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