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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几个在一起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不过北京干部来了之后在知青中引起一阵骚动,随着他们的到来知青中有了离开农村的机会,所有的知青都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离开山村的人。当然就会有人去投北京干部之所好,一股暗流在知青之间涌动,在有些知青之间出现了面和心不和的裂痕。
杜家砭的我们面对着巨大的吸引力哥几个丝毫无所动,该读书的读书,该上工的上工,我们几个依旧是走南闯北的游荡在塬上川里的每一个角落,拉兹之歌依旧是我的最爱,我会扯着比破锣还差的嗓子嚎着这首流浪者喜爱的歌,我们与北京干部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他们是很少来到我们的小土窑。我们的土炕上也没有他们的位置,来了,我们会尽可能的管他们吃一顿饱饭,而且会是我们改善生活的最高标准,老大告诉我们说:北京干部与我们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是他提示我们要懂得尊重北京干部,我们也逐步的对北京干部好点了,有时遇在一起也能嘻嘻哈哈了。
知青的分配越来越频繁,有时一年要走三四拨儿的知青,有被分配到县里的机关的,有分在县办企业的,他们由宽阔的西川分到了牛武沟,不过他们都穿上了漂亮的工作服,更重要的是他们又都吃上了商品粮,每个月还有了固定的工资。我们杜家砭的变化发生在土炕上,原来五个人挤在一个土炕上,拥挤在一起十分的亲热,躺在被窝里听老大讲故事,睡着了之后不老实的我们经常是把自己的大腿压在别人的身上,早晨迷迷糊糊的我们拿起别人的衣服就往自己的脑袋上套,有时候一条腿穿在这条裤子里那一条腿却伸进了另一条裤子里,然后被发现了就是发出哈哈的一阵大笑。
如今土炕一天一天的变地松吧了,剩下了四个枕头,又变成了三个,最后就剩下了我一个人的一套铺盖孤零零的堆放在土炕的一角,尤其是夜半人深时没有了其他的一点噪音,睡觉依旧不老实的我已经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把头调一个过,而且绝影响不到任何人了,我在他们走后经常的想起老大给我们讲的故事(夜半歌声)。
空庭飞着流萤,
高台走着狸牲,
人儿伴着孤灯
梆儿敲着三更。
风凄凄雨淋淋
花乱落叶飘零
在这慢慢地黑夜里
谁同我等待着天明……
这凄凉悲切的歌声我已经不会像往常一样的去吼叫了,我呜咽着嗓子低低地哼唱着,一个破墨水瓶做的油灯孤独的陪伴着我,我!一个被人遗忘了的知青蜷缩在土炕上,往日的欢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就是在土窑里点上一盆熊熊燃烧的炭火,也没有了往日的热度。我不止一次地站在土窑的门口看着那盘土炕,恍惚间土炕上又有了老大的歌声,哥几个地欢闹声又响了起来,很少落泪的我不禁眼眶多次的湿润了……。
我还得活下去,我心里有着对一个人的承诺,那就是远在天堂的父亲,我曾在月夜下对他老人家起誓,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让他老人家再为我担心。
我决心拆掉土炕,把那些记忆永远的留在我心中,这就是我们杜家砭的那盘土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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