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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天灾自然 洪灾旱灾连连灾，华夏大地三年灾。 灾情人情少少情，黎洪两家一世情。 学习苏联老大哥的集体农庄，办起了食堂，农民也吃上大锅饭。家家户户锅砸了，灶扒了，刀铲勺钳都被收缴熔化了。所有的家畜家禽都被集中统一饲养，也都集体化了。 社员们日出起床上食堂，用过早餐就上工。中餐由食堂人员送往田间地头，饭后继续劳作。日长农忙时节，还会有上下两次午间餐。下午收工晚饭后各自回家就寝，在梦中他们还在做着食堂用膳后再进集体别墅中过夜的共产主义美梦。 刚开始，饭足有余，到处可见被糟蹋的饭菜。洪妈妈每晚可以带回一小碗，放在桌上，告诉他“现在每天只能委屈你吃一餐了”。 经历过灾荒与战乱的老农们，都知道好景不长。有许多人偷偷地收集起被糟蹋的粮食，洪妈妈更是其中之一。凭着众目避寡的优势，她每晚带着棕帚出门，将先前早就看在眼里的荤菜饭粒扫进布包，带回家里。连夜挑拣淘洗干净，分类摊晾阴干，秘密存储起来。 星期天早晨黎明叩着哥哥的房门，“起来了吗？” “马上出来，”里面大声的应着。 “妈妈，今天我们去爸爸食堂吃早餐，然后带些食品去洪清家，可以吗？”黎明与正在厨房里不太熟练地打点早餐的妈妈打着招呼。自从人民公社化后，洪清表姑就被招回去参加集体劳动了。一来尚未能找到合适的对象，二呢夫妇俩都是干部，很清楚经济形势不容乐观，商量着就自己艰苦克服一阵，等过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当然可以啊，他们家是我们来南方后，工作以外唯一的朋友，都交往这么多年了。只要你们在外时时注意安全，多多讨论学习，不要只顾着玩就行。”吕平耐心地对俩孩子说着。 “知道啦，我们去和他商量除四害的事呐。”她说完就和黎临一起出了门。 他们在机关食堂用完膳，带着选购的食点，一路走过西山路，没有碰到有便车，花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来到洪清家。自从老洪出事后，他们全家前往安抚过一次外，没有再去过，以免触感而引起不便。 黎明快步推进院门，“小清，我们来看你咯。” “明明来啦，”洪妈妈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自个避进了厨房。 “你还没吃早饭啊，我们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过来看看。”黎明看见桌上的一碗饭，一边说，一边解开食品包。 “嘘——，”洪清赶紧跑过来，一指挡唇，做着小声的手势，“这是我妈给我爸吃的。” “哇，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啊。”他看着黎明解开的包包，深情地故意大声的说。 “这是北京桂花豆沙包子，这是天津大麻花卷，这是上海香糖大麻球，这是宁波香辣熏鱼，……。”她一件一件地给他介绍。 “哎，我们现在也吃食堂了耶，但是跟你们的食堂完全没法比，只不过是烧点饭菜而已。学校也开了食堂，规定学生中午都要在学校用餐，但费用比较贵。”洪清细声地说。 “我们也给你爸放点食品吧，”黎临一边说着一边就在饭碗旁边各放了些不同品种的食物。 “小清，又要请你帮助我们完成任务了。”黎临很不好意思地说。 “一句话，什么任务都不在话下。” “这次任务很特别，连我们的爸爸妈妈也都要参加呢。”黎明接着说道。“你们学校没有下达吗？” “是啊，我没听说啊。” “全国开展‘除四害运动’，消灭苍蝇、蚊子、老鼠、麻雀，一只麻雀抵五只老鼠，抵五十只蚊子，一百只苍蝇。我们每天要消灭五十只苍蝇，可按抵算交账。”黎临一字一板地说着。 洪清听完后不加考虑的回答：“没问题，我家前后院子多的是。” “那就好了，麻雀以爪交账，老鼠按尾巴，蚊蝇点个。直接交给卫生防疫站设立的各个收缴点，取回验收单，就好报结任务了。”黎明一把拉过洪清的手说。 又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二黎早早地来到洪清家，告诉他说今夜全城统一行动，打一场消灭麻雀的歼灭战。全厂能出来的都来了，各人有自己的位置，他们俩都安排在城北小学，恰好与洪清汇合。这时洪清才注意到他俩各拿来一只搪瓷脸盆，笑着问：“干嘛要带脸盆啊？” “这是我们的武器呀，没有武器，怎么打歼灭战呐。”黎明笑嘻嘻地说。 “是啊，今天还有带三眼铳，带大锣大鼓的呢。”黎临附和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师让我们中饭后就回家，各自准备好能发出声响的物件工具，五点钟回学校集合。”他若有所思地说，“那么我们可以出发啦。”顺手拿起了准备好的一段做竹水筒的毛竹和一根硬木棍。 他们仨来到学校，兄妹俩看见了他们自己学校的老师与宣传条幅，就报到集中去了。 一会儿，除了一两年级的学生老师外，所有学生由老师带领前往下令的指定位置，学生们都被安排在大街小巷里待命，这时的大街小巷都已成了人山人海。 各机关单位，企业工厂的男士们大多安排在城外沿山，形成包围的架势。女士们大多与街道里弄的居民们一起，在自己居所附近作战。七四七厂处在山坳中，又全部是新建筑，基本上没有麻雀，所以全厂支援城区，全部分散在曲江北岸。 五点三十分，正是麻雀禽鸟们归巢之际，菱山上飞起三颗红色信号弹，在曲江正中上空开花散落。这时防空警报响起，各种鞭炮声响起，鼓钹锣盆响起，……，更有刺得鼓膜发痒的各种枪铳响起。人心沸腾了，时空沸腾了。不时的有麻雀和其他小鸟惊慌坠地，马上就会被踩上一只脚，甚至几只脚，有多少人担心它会缓过气来飞跑掉，而失去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天渐渐地黑了，这场绝无仅有的超级噪音大战才慢慢地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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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9 18:3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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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30 16: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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