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的大本营上空都架起了,直径五米,长十几米的超大喇叭,天天舌战不休。这是工程师们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的用电磁铁替代买不到的超大磁钢,而制造出的时代奇迹,满足着理论派斗的武器需要。明清二人又被邀,进入舌战现场,以其特有的略带童音的美嗓靓喉,鼓舞着各自派系的士气,打击着敌方的嚣张气焰。 城郊周边农村的社员大多在“南派”的旗下,是绝对的强势派,尤其掌握着真枪实弹的民兵武装,“北派”只能委屈在刀剑棍棒的防卫状态。 “北派”的两个核心单位中间隔着一座城关中学,并且该校的大派也是“南派”力量。“北派”的核心头头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天天密商大计,扭转败局。 新月芽偏西的深夜,“北派”两头夹击,攻占了城关中学,连夜拆除连接两头的围墙,三位一体,大本营更强壮了。可是对方不干了,第二天傍晚,由荷枪实弹的民兵打头阵,发起了夺回阵地的血战。“北派的勇士们”凭借坚墙沙包,土弹长矛,坚守到天亮。大本营巍然不动,在它的围墙之外,却留下了三具“敌人”的尸首。 七八个小时的夜弹,把大多数曲江居民打下了床铺,像逃鬼子时那样地躲躺在床底下过夜了。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毛泽东思想的核心,“北派”头头们活学活用得极其到位。他们曾经一度计划进七四七军库借械,可是大多人反对,认为军库实行军事管制,任何人不得违规靠近,否则见一个毙一个,见两个弹一双,太冒险啦。经过反复推敲,他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二天上午,各个县乡镇的工人、农民、学生,云集曲江,各条道路都被封死了,“南派”的各据点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一般参与者只是跟着头,随着队,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包围圈中心的人们,正在干着一件大事。 曲江人武部遭殃了,部长的胳膊被反绑着摁在地板上,两条腿肚子踩着四只脚,背心上戳着三支钢锐的枪头,脖子前亮着明晃晃的匕首。 “识相点,把械库钥匙缴出来,不然就结果了你的狗命。”凶狠的声音,恶狠狠地说。 两个半小时后,男的扛上三八,女的挂着马枪,一队队、一列列,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出了武装部,行进在大街小巷,向敌对派示起威来。后面轻机枪出来了,重机枪也出来了,迫击炮同样扛上了人们的肩头。游行队伍的最后,是被押着示众的部长和武装部的干部们。 明清二人也跟着大伙一块乐,学生和老弱武卫队员们只在白天和零点以前值班。而且只是在围墙内巡逻,看看有没有越墙或扔物的事态发生。在时空上又是他们的一段天赐良机,零点下班前分发一次夜点,更是他们施恩受爱的大好时光。他俩互相挑拣,互相谦让,互相关照着。 没隔多久,对方据点一个个相继被攻克,“坏头头们”都逃跑了,革命群众都被“解放”了,武斗以“北派”的胜利而告结束,他们又回到“久违”的学校。 洪清继续着值班广播站的工作,可是黎明却因为父母问题没有了这个资格,他俩相见的时间不多了,能在就餐时碰上一面,瞄上一眼,别提有多美了。广播工作改排早晚班制,一周一换。 不再爱说爱笑的她,整天坐得离人们远远的,只有广播中传来的他的声音才是最大的安慰。心中默默地跟着他播音,才是她此时最好的自娱自乐。 头脑清晰,口齿伶俐的他,也变得不那么地道了,常常会播错字词,没有最佳拍档的她陪伴,怎么能播出高水平呢? 近在咫尺的他们,只能这么的思着、念着,远远地偷偷瞧着。嗨,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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