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歇工,他提早告假回家,草草扒了两口饭,带着让姜娜准备的祭品上山,来到吕平坟前。摆上供品,点好香烛,盘腿坐在坟前,“妈妈,你怎么会给我托这么一个梦啊?是安伯伯出事了吗?为什么明明不告诉我呢?我们不能继续相爱,难道也不能继续为友,继续做姐弟吗?妈妈,妈妈,请您告诉我!请您告诉我!!” 送走了老父,黎明把家让给哥嫂侄儿,三口之家幸福地居住着,自己决定继续呆在医院公寓内,说是有利于静心钻研业务。其实她不说,哥嫂都知道,看见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心中会更加的难受。一年也难得回家几回看看。大多间隔三两周一次,哥嫂就会找点事由,带着宝宝一起到医院去看看她。 心里憋着一股劲的她,果然成为了一名杰出的儿科医生,是医院儿童心胸科的中坚力量。对他的思恋更是一时一刻、一分一秒也没有减弱,更不会消失,而是痛苦得越来越浓。 “明明,最近好吗?”宋茹走进她的房门,打着招呼。 “嫂子,你来啦。”黎明站起迎之。 “明明,你比我大,还是叫我名字吧,更亲切,对不?” “不会的,结婚了,就得改口,这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 “喏,这是他给你的来信,我和你哥都看过了,认为对你没有什么影响,所以给你送来。”宋茹从口袋摸出已经开了口的信封,递给她说。 她一怔,接过信封,还没抽出信纸,就当着宋茹的面“哇”一声,泪水哗哗而下了。 “明明,先别哭,看看他的信再说。”嫂子安慰着她。 “明姐,您好! 代问安伯伯好!代问临哥、临嫂好! 本来我已下定决心不再给您添麻烦,不再打扰您的生活了的。可是前几天我突然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见我们的好妈妈拦路见我,说是安伯伯来接她去向列宁报到,安排新的工作,还说什么是从房顶进去的,离开时太急了夹掉了左脚拇趾头。 我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当天中午就给她上了坟,祈望她能补给我一个明确一点的梦,可是好多天过去了,实在等不及,我鼓起勇气才给你写这封信。 半个多月前,我就发现她墓的西边怎么突然翻了新土。我已经给她铺上草丕,可是青草怎么也活不成。 明姐,能给我一个准信吗? 清弟敬上。” 隔泪看着模糊而又熟悉的字迹,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想起安葬了父母后的一次会面,哥哥告诉她,殡葬师傅与他耳语的,说摸出的骨骸在摆放时发现少了一粒拇趾骨,当时征求他意见,他表示同意就此火化了结。 “真的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奇异的事情,人走了真的有灵魂吗?”黎明回头看着嫂子说。 “我心中永远的爱清,您好! 来信写得很详尽,确实也很奇怪,怎么会这么灵,你已经知道了真实的全部,我爸爸走了。他要求我们把妈妈接过来和他一起火化,是哥去起的墓,由殡葬师从侧边摸出的骸骨,没想到在整理摆放时确实少掉一粒拇趾骨。也许是妈妈压根儿不想离开曲江,不想离开你小清,你俩的情分深着呐。 这两年多来,除了紧张的学习,大部分时间就耗在料理老父亲的病身上了,因此冷落了你,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好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也没有让你参加,就是想不让你担心,不想给你添麻烦,结果却适得其反。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我后悔莫及啊。 事情已经至此,都别再内疚了,好好地和她过日子,不要再为我担心。没事的,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吧。 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全力帮助你们的,不要忘了。 以后可以直接给我寄信了,地址:省儿童医院心胸科。 你永远的爱明。” 在金家偷偷看完黎明的回信,洪清把信藏在他家,并请他们保密。他立即不顾天色已晚,一人上山,来到吕平坟前,大哭一场。他后悔,他愤恨,他无奈,他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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