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张翟西滨 于 2017-10-2 08:45 编辑
在伊拉克打工的日子(之一) □张翟西滨 郝振宇 往事如烟,岁月如歌。1982年4月14日,由陕西纺织工业总公司所属的西北一棉、二棉、陕棉二厂等10余家棉纺织企业组成的178名劳务大军,首批前往伊拉克摩苏尔纺织厂工作两年,不仅为企业创造了外汇,也为国家赢得了荣誉。他们是较早的一批打工者,其中大多有知青阅历且90%是女工,他们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中国工人”本色,呈现一幅可歌可泣的人生画卷,亦成为一生美好之回忆! ——题记 1982年,部分劳务人员与伊方工人合影摩苏尔纺织厂大门前。 大地原点,故都咸阳。这座解放之初,工业几乎为零的城市一步步发展成为闻名遐尔的纺织城,着实“风光无限”,在陕西的纺织工业中占据“半壁江山”,涌现出了赵梦桃、吴桂贤等一大批全国先进模范人物。 然而,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迄今,随着国际国内宏观经济的深刻变革,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纺织工业进入了二十多年来的发展低谷期。由于企业设备陈旧,产品结构不合理,技改投入不足,加之劳动力密集型,从而使纺织企业生存发展举步维艰。后来,导致众多职工,下岗的下岗,内退的内退,买断的买断,昔日之辉煌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沉淀于老一辈纺织工人的记忆中。 陕棉二厂当年5位出国劳务人员合影,从左至右为王美菊、吕捷英、翟经兰、崔萍、付玉芹。 2017年8月17日,翟经兰(中)、付玉芹(右一)、王美菊(右二)、吕捷英(左二)相聚农家乐。 回忆是苦涩的,也是甜蜜的。上世纪八十年代,陕西纺织系统先后有三批纺织工人前往伊拉克劳务输出。一晃35年过去了,昔日的青春美“织女”,如今均已退休,含饴弄孙,乐享晚年。时过境迁,当年他们远离亲人,身在异域,到底工作、生活咋样?有无窘境、麻烦缠身?带着这些疑问,今年8月中下旬,我们来到纺织名城咸阳市,与4位首批赴伊的劳务人员访谈,力求还原那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为纺织工人树碑立传。 飞往巴格达 赴伊劳务人员集体合影。 我们落座农家乐小院,四周盆景鲜花绽放,头顶的凉棚下,葡萄架可着劲伸展枝叶几乎遮天蔽日,青翠盈盈,硕果累累,一壶清茶奉上,边喝边唠,舒心惬意。4位均来自陕棉二厂,78岁省劳模、原厂党委副书记、首批赴伊拉克打工的带队领导翟经兰(时年43岁)拿出一个小本、几页稿纸摆在案头,显然有备而来,她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1982年4月14日一早,在北京国际机场,我们搭乘一架787型客机,载着我们来自陕棉二厂、西北一棉、二棉、七棉等全省10余个纺织企业组成的178名劳务大军,经阿联酋、阿曼稍作停留、加油,换乘747大型客机,总共耗时36小时,于伊拉克时间深夜12点(两国时差5小时)到达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出机场,乘大巴,连夜奔袭400公里,最终到达目的地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纺织厂。
与摩苏尔纺织厂工友合影。 大致情况这样,劳务输出共分三批,每批由纺织工业部与外方签订两年劳务合同,原计划首批去200人,实际去了178人,女工166人,男工12人,其中一个组长主管业务,我是书记主抓思想工作和后勤保障,从合同看,国外没有书记一说,我是占厨师的指标,1名英语翻译,1名阿拉伯翻译,工艺员、会计各1名,6名厨师,其余均为值车工和修机工。年龄结构大到五十来岁,小到二十多岁,已婚,其中一半人有知青阅历,吃苦耐劳、坚韧不拔是他们的本色。初到国外,啥都新鲜。我们约法三章:不得私自外出,结伴同行,速去速归,回来报告;组织生活日每周一次;几乎天天有会,传达新情况、新精神,明确注意事项和纪律要求。我们居住在摩苏尔郊区,一个不大显眼的院落,经翻译告知,原是一家废弃的地毯厂。工人被安排在上下两层楼宇,房间大多是厂房或辅助性用房,所以,紧凑热闹。一般每间房住16名工人,全打地铺,每人一个床垫,加之,三班倒,你来我往,还算过得去。生活不错,天天有牛羊肉,主副食挺丰富,由于咱自己主厨,饭菜花样多,吃的也可口。语言交流困难,阿拉伯语一点不懂,全凭翻译或伊拉克人的手语和表情,时间久了,常用词语耳熟能详。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记得阿拉伯语:“欢迎,你好!(املآوسهلآ)”汉语读音是:“唉喝兰 喔 塞喝兰”或“赛俩目”。 据史料记载:伊拉克夏季最高气温高达50摄氏度以上,冬季最低气温为0摄氏度左右。年平均降雨量由南至北为100至500毫米,北部山区达700毫米。伊拉克常年刮西北风,冬季凉爽、多雨,空气潮湿;夏季炎热干燥,首都巴格达市夏季七八月温度45摄氏度左右;冬季一月温度为4摄氏度。每年六至九月为最干燥的季节,月平均降雨量为1毫米;最湿润的季节在三月,平均降雨量为28毫米。夏季房间都装有空调,大都待在房间,雨季由于年久失修,室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十余个脸盆接雨水,床垫衣被四处挪动,无法入睡,面对此情此景,不少女工潸然泪下。才去的第一年冬季,摩苏尔竟然下了一场20多年罕见的雪,伊拉克工人见了我们频频招手,喋喋不休,有的还伸出大拇指头,我们稀里糊涂,迷迷瞪瞪,通过翻译之口,原来是夸我们为他们带去了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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