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五味人生 于 2017-12-7 07:00 编辑
战友与插友的梦与歌~回忆(39) 《难忘副业排》
七一年二十三团戴副政委和赵团长,把我调到十一连工作,源于我来兵团之前,有在地方食品厂工作过的技术和经验。
想让我扩大副业排食品生产的种类和规模,以满足当时兵团内部,食品供应匮乏的现状,並任我副排长职务,连长是一位来自38军,东北藉现役军人刘胜宝,他是回族人非常支持我的工作。 副业排厂址坐落于团部以南二里处,一个独立的大院内,这个院曾经是建团初期的团部食堂,西侧与机运连仅一墙之隔 ,院内北房西头有几间女战友宿舍,其余的北房和东房都是食品生产车间,南房是粮食加工厂。
该厂南面紧临一条东西走向的路,路西端与巴拉亥至磴口县的沙石路相通,路东端直达十一连连部门口,路南矗立着一座钢架塔,是国家航空坐标点,如今还在。
食品生产车间东房外,也紧临一条南北走向的路,往北直通团部。路东与副业排厂院对称平行位置,由北向南依次是,团部兽医所,再下来是十一连两排宿舍,最南端是十一连连部。
副业排所安装的机械设备,都是团里专项资金购置。目的是要保障团部军人服务社和各连队小卖部,基本副食品的供给。
粮食加工车间,首先把进车间的各种粮食,分别进行风选和筛选,除掉砂尘和杂质,然后通过输送带依次,将粮食脱皮、粉碎、碾磨、过筛,最后把面粉包装入库。
面粉加工是一种高风险的职业,车间严禁烟火,车间空气粉尘含量高,一旦遇上火星易发生爆炸,另外长期从事这种工作的人,易患职业病尘肺。
尽管工作时带上口罩,可是战友浑身上下都粘滿了粉末,特别是两个鼻孔、面部、头发、眉毛、胡须等部位,都有一层白白面尘,活像个”白毛女”。每天从鼻腔擤出的鼻涕和口腔 咳出的痰,都是稠面糊糊状,这些脏东西每天都侵蚀着战友的气管和肺叶。
糕点车间的烤炉都是战友们自己动手垒砌安装,主要生产面包、饼干、月餅,当地民俗时兴吃月饼。 由于当年食用油短缺,只好用当地种植的小麻籽油打月饼,加工月饼前先把麻籽油加热,先放进十来个咸菜疙瘩,炸一炸去去毒素,尽管如此有的人吃了月饼后,头脑迷糊嗜睡不醒。
面包粉用泡酒花的水和面,饼干粉是用小苏打水和面,再配备一定比例的鸡蛋白糖等辅料而成。糕点经手工成型后,放入刷过油的烤盘后,送到烤炉内进行烤制。 在副业排我独特的手艺,是酿制醋和酱油,由我填补了二十三团这项副食空白,如今我还保存着工艺方子。(见照片)还记着师傅给我讲:”酿酒做坏了可酿醋,一旦 酿醋做坏了,就变成了废物浪费掉”。
酿醋工艺比较细致,可分三大工序,酒精发酵——酿醋发酵——淋醋。 做醋的原料主要是高粱和小麦麸皮。经过人工搅拌后入锅高温,第二天才出锅,再拌入事先培育好的曲种,入缸发酵,定时测温,倒缸翻料,一个月后方可淋醋装桶出售。
豆腐坊,做豆腐使用当地产的黑黄豆,浸泡过的豆子,经研磨后过滤成豆浆,豆浆入锅烧开后加入卤水,点制成老豆腐,再把老豆腐装在有虑布的木盒子里进行压榨,虑出多余的水分豆腐则成型。
副业排的战友们最恨的是老鼠。老鼠每天吃粮食和糕点,老鼠胆大不好逮,人追它就跑,人站它就停,一次我急于抓老鼠,没来的急带手套反被老鼠咬破了手。 一气之下我从磴口买来20把 捉老鼠的铁夹子 。我们开始使用老鼠夹捉老鼠,每夹一次老鼠,就用火烤烤夹子,否则老鼠嗅到味道,不再吃夹子上的诱饵。 头一天就立竿见影,足足抓住200多只老鼠,大个头的就有一斤多重,为此在连队引起一时轰动,好多的人前来围观。 不一会从团部来了一位南方籍军人,他从装老鼠的筐内,挑选了十来只大个头的老鼠带回家宰肉吃,他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感到惊奇。我只希望那只曾经咬过我的老鼠,也在其中。
最使我难忘的事情,就是副业排的战友们, 是在吃不饱肚子的年代从事着食品生产。面对眼前摆放着加工好的各种糕点食品,以坚定的意志抵挡住食品香味的诱惑,絲毫心不动、嘴不吃、手不拿、忍得住、讲党性、爱国家、守纪律,那完全是靠着一份,执着得兵团精神的神奇力量和价值观。 每当我给年轻人讲述起那段,兵团人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运的沧桑经历时 ,现代年轻人反而说我们那时太傻,宁愿饿着肚子也舍不得吃,不可思议。 我耐心的给他们解释说:以你们现在拼命挣钱的价值观取向,很难诠释当年那些打江山,流血牺牲得傻子们,如果没有当年成千上万的傻子付出,也就没有今天的改革开放,更谈不上今天的好日子。 你们今天缺失的是精神信仰,政治灵魂空虚,所以把当年的黄继光、邱少们云、雷锋、时传祥、张秉贵等,诸多英雄们的作为视为傻子。尽管战友们已有几十年未曾谋面,一旦见面我还能辨别清楚,副业排战友们的像貌,分别是王春林,田俊卿,李萍萍,张晓兰,李秀卿,唐丽,郝玉霞,孙淑娴,李维新,张玉清,丁文亮,薛宝文,张雁滨,刘翠英,王玉英,魏润军……。(见照片) 十一连供有四位回族知青,其中三位来自北京,有两位在加工厂工作,他们是非常忠实的回族知青,生活风俗习惯相当严谨,吃羊肉必须亲自动手宰杀,吃饭自己动手做,汉人用过的铁锅他们必须用火烧一遍,有时把锅烧的彤红。 薛宝文是个有风趣幽默乐观后生,大家都称他”寨主”封号,劳动之余爱搞笑解除大家疲劳,他特爱和北京最小的知青孙宝子,追逐嬉戏,宝子的一条腿稍稍有点不利索。 如今两鬓斑发的战友,个个十分珍惜靠血汗凝结起来的纯真深情厚谊,天天在用微信聊天发照片,回忆几十年前往事,这是终生都抹不掉的永恒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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