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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列车单调地敲打着铁轨，车窗外出现单调的苍凉，当戈壁滩犹如瀚海似的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灵被震撼了。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将会在这瀚海中漂浮，随着列车的前进，一切不可能改变了，但他仍不甘心，就如他当初不甘心高考落榜，匆匆去报名站那样，寻求着渺茫的机会。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只不过换了个环境而已。 同学们那种自豪的目光告诉他，成绩算个啥？你知道什么叫又红又专吗？为什么又把“红”放在第一位？ 他能改变吗？不能，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如果逃避能算作是改变的话，他就能安慰自己。那是找准了自己前进的方向，是前进，不是逃避，终于，他有了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这个天地够广阔的，一望无垠，无边无际的干涸，无边无际的灰褐色，无边无际的苍凉和枯燥。除了震撼，似乎就是被震撼后的麻木。 他想起来了一句诗，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他想到了今后的日子，马上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现实回答了他，往后的日子里，他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不可能让自己想得太远。今天下大田，明天还是下大田，后天，下礼拜，甚至下个月都不可能有多大改变。 脚底下永远是泛着碱的土地，表面蒙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硬壳，人一踩上去，脚就陷落在松弛的碱土里，他怀疑这种土质还能长出庄稼？但所有的人们都跟着排长班长，用砍土镘把脚底下的土刨来刨去。他弓着腰，面对碱土背朝天，拿着沉重的砍土镘，反复几个动作，不一会就觉得腰酸背痛，两臂酸胀。 他觉得在玉米地里间苗是多余的，徒劳的。几百亩的条田地里，稀稀拉拉的玉米苗像瘌痢头上的毛发，本来苗都不齐，还能间掉什么？倒是应该补苗，然而，季节已经过去，哪来的玉米苗给补上？他还怀疑，那些稀疏的玉米苗黄黄的瘦瘦的，怕是经不起狂暴的风沙。 他的这些想法曾经给班长甚或排长都说过，得到的答复说，轮不到你去操那份心，没苗间，就松土。说到把间出的那点苗补到空白地上，都说他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听说能这样干的。 他也想了，自己初来乍到，人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新疆，跟着大伙混吧。 干活能混，可生硬的包谷窝窝头却很难混进咽喉下面去。眼看着那些人拿着二三个包谷窝窝头，虽然总是皱着眉头，但却也三下两下的硬塞进嘴里去了。可他就是不行，一个包谷窝窝头拿在手上，用上门牙一点点地刨下粉末，使好大的劲，才能勉强地伴着口水慢慢咽下去，然而到了喉管，却因摩擦力太大，怎么也难得往下走，往往憋得他气都出不来。指望喝一口莲花白汤把窝窝头茬子送下去，哪知道清汤寡水一点味道都没有，反让人翻胃。包谷馍下不去，胃水又要翻上来，这又上又下的，折腾着人十分难受。 一顿饭半个小时吃不完，磨磨蹭蹭的简直是受罪！ 这种日子何时是尽头！ 那时，由不得人们去想今后的日子，即使你费神地去想，却很难能想出个名堂出来。 他开始灰心，他觉得前途渺茫，一切都是铁板钉钉，改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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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8 17:2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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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9 08: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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