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省泰州中学:教师情缘化青烟 1974年夏,高邮酿化厂南下老干部陈夕华主任离休回河北老家,南钢支重的憧憬又最终破灭,我对自己的前途“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我回泰州休假,到省泰中还书、借书时,已是省泰中团委书记的同班同学、龙逩插友刘延珠告诉我一条信息:省泰中扩招,急缺教师,而不愿当“臭老九”的L老师想调进工厂,学校已答应他,有人愿意当教师可调换放他走。我眼前一亮:这可是我调回泰州母校当教师的绝好机会!我当即表示我有能力、也非常愿意当教师,请她请示校领导,让我试教,与L老师对调。 刘延珠颇有把握地说;“我今晚就带你去杜主任家面谈,你带上发表作品的报刊。估计他接受你当教师问题不大”。 杜主任是泰州林业机械厂转业干部,奉 “工人阶级占领上层建筑”的最高指示率领工宣队接管省泰中,任革委会主任。他在林机厂宿舍接待我们,他听完刘延珠对我的介绍、推荐,又翻看了我带去的《扬州文艺》、《高邮文艺》、《红扬州报》频频点头。他坦率问我:“现在许多教师要跳到工厂,你却愿从国营工厂跳到学校当教师,将来不会后悔吗?”我毫不犹豫回答:“教书育人,桃李满蹊,功在千秋呀!我自学大学中文系教材的知识有了用武之地,我一定珍惜这个舞台。”杜主任爽快答应:你真心愿意当教师,母校欢迎你!你办好高邮调出的手续,泰州方面手续由学校负责。‘’ 回到高邮,我就向酿化厂革委会新主任尹先芳递交了情调报告。他拖着不批。我一次又一次到他家苦苦哀求,放我一马。反正我属离厂“支重”待通知,在厂里机动,那个车间有人请假,就让我去哪儿顶班,可有可无。我又特地托朋友从泰州带来一大袋炒熟的花生和两瓶麻油送到他家恳求。 他夫人也感动了,尹主任终于批了我的请调报告,让我送到工业局,我去了局里政工组十多次,总是推托尚未研究。我找朋友催促,原来尹主任玩了鬼。他要局长陈晓东不批我走。,局长要政工组再推,县里不批。 明白了真相,我虽气愤填膺,但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听说厂里技改。改固体发酵为液体发酵,急需一台大功率电动机,苦于无计划,我又一次去尹主任家清补休假回泰州,顺便帮助落实电动机,也请他向工业局打招呼。前几次他误以为我落实电机是托词不批假,我拿着22天的加班条去了三趟,再次承诺联系电机,他才口头批准,又叫我明天到厂里写书面请假条交给政工组长严守忠批一下,后天再走。 第二天,严守忠去局里开会,下班后我将假条请传达室转交,次日一早我就乘车回泰州。 L老师父亲是泰州商业局长,一听说省泰中同意调我当教师,放他儿子,L局长一口答应:“高邮厂需一台大电动机,没问题”。我立即告知刘延珠,她高兴地告诉我:“前几天,杜主任还问到你的高邮准调证有否寄来。你快抓紧办。” 我兴冲冲回到家,准备后天过了国庆节节就提前回高邮,促调出。 妹妹却递给我高邮酿化厂政工组发到她单位,转我的电报:“你擅自回家犯大错。速回厂。否则要吃大苦头(比旷工重罚)”我惊诧莫名:尹主任亲口批准我休补休,后天又是国庆节,厂里真有刻不容缓、我非去不可的大事吗?再看加急信威胁口气,必是尹大主任圣旨。我十分气愤:你尹先芳与陈晓东局长白脸、红脸卡压我还不算完,又翻云覆雨指使严科长打我闷棍,太过份啦! 母亲和妹妹都执意要我过完国庆节后再走。父亲劝我:“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还是明天就回厂,并告知大电机已落实,来感动尹主任发慈悲,放你走。” 我听从父亲劝导,匆匆赶回高邮酿化厂。我向严守忠汇报,尹主任在他家亲口批准我回家休补休,且我已遵命落实了大电机。严科长诧异地说:“尹主任雷霆大怒。说你旷工,要开除,杀一儆百!我怕你被开除,才发加急信的呀!”他立即陪我向尹主任报到。得知我落实了大电机,尹主任满脸的怒气立即化为笑容:“三人均有错;小储请了假,但未办手续。快把大电机买来,替你报销公差路费。” 下班后,迎接我却是空荡荡的厂区——连宿舍区的老师傅们也回家过节了。 仰望夜空,却是阴云密布。空寂无声、黑沉沉一片——仿佛为我的心境写照! “轰——隆,轰——隆、轰隆隆——”几声闷雷过后,一场大暴雨倾盆而下。闪电夹着响雷,刺破夜茫茫的天空。我返身宿舍记下扎志:“……下吧!下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暴风雨后的明天,是25周年的国庆节。祈愿我的命运会同样旭日东升、霞光四射、珣烂辉煌! 74年9月30日” 节后上班,,尹主任要我先将电机买到手再说调出事。尹主任的“再说”,糊不了L局长,L局长坚持一手收我的调出书,一手供高邮大电机。相持了半个月未发货。我哭求尹主任,视着我已“支重”,放我去省泰中当教师。他蛮横地说;“大电机未到手,不报路费!你再不安心干,我以旷工开除你回农村。”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想起父亲的劝导,无奈地、眼睁睁地看着省泰中的教师情缘,在淫威折磨下,又一次化成青烟。 有人开导我:“人家孙文贵(厂总务)将厂里基建的木料、水泥,成车拉到领导家建房,打家具。你送一袋花生,两瓶麻油算什么呀?”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天。”“开口摧颓空抱扑,胁肩奔走尚腰金。”我吟诵古诗词,不禁喟然长叹;在这样玩弄整人权术、骗术,信口雌黄的领导下工作,我还能有出头之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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