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少年爱 (系列短章)

杜成佐

梦回少年爱 ( 系列短章 )
         作者  杜成佐

( 二十一) 初夏，我们去采山

我们管上山采野菜叫“采山”，多在暮春和初夏时节。无须大人领着，那时伙伴们都已把自己定位于小大人了。
        一路上我们一边说些新近发生的趣事一边顺手掠些路边的野花，有毛绒绒的耗子花，有开成一串一串的灯笼花，紫艳艳的桔梗花，特别是那小拳头状还没绽开的蕾包，总是招惹我们用手去捏，啪的就捏出一个响，感觉很好玩。
       其实我们所采的山菜只限于认识的几种，有黄花菜、四叶菜、猫爪菜等，其它的大人没教过我们决然不敢贸采——听说有些山菜会毒死人的。
       采山我们总是手挎一只篮子，再备一条口袋。才行到山根，远远望去黄花一片金灿，十分惹眼，我们的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那黄花开得正旺，每一簇花旁边预备着那么多待开的骨朵，挺挺的，肉肉的，兴奋着我们的眼球和整个身心，这就下手吧，沒有谁还客气什么……四叶菜、猫爪菜一碰见就是一片，因不缺雨水，长得嫩嫩的，反正哪个得手就采哪个，也无暇顾及分类盛放了。时不时用衣袖抹一把颊上的汗，听到有鸟声来自头顶，却原来是窝兰(云雀)搧着翅膀泊在空中朝下探视，说不定我们近前就有它安的家呢。偶尔冷不防从草窠子里扑楞出五六只鹌鹑，吓了我们一跳，把说到一半的话题给岔丢了。
       累了，大家躲进一株较高的柞树荫凉下歇息，趁便掏出带的饽饽和水垫巴垫巴。正晌午，周围响起聒耳的蝈蝈叫声，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儿，不知是哪个起的头，又开始了比先前更加嘹亮的合唱，我们竟不知它们何以如此心情亢奋。有人小解时发现了一小片野草莓，大家扑过去，只一会全报销了，那果粒不很大，颜色也不很正宗，但很甜，味很正。又有人拿过来一朵蘑菇让大家辨认，一时想起大人提醒的话，我们不会识别是否有毒，伙伴们答应了谁都不要採就是了。歇了乏再起身采摘时已沒了先前的那股“愣”劲，其实已完成了目标的大半，只须再稍加添平补齐就算妥当了。 回家的路上，已是日偏西山，伙伴们畅叙采山的愉快，将所获或背或扛，夕阳把一群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2018年7月22日  鲅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