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薄禧山 于 2018-11-4 16:35 编辑
《我的知青岁月》之二
回忆下乡的日子 李志勤
下 乡
5O年前,1968年,一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学生运动席卷全国。全国160O多万在校的高三届初三届学生陆续背着行李告别学校,告别亲人,离开家庭,离开城市,走向山区,走向边疆,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我是我们学校弟一批下乡的学生。 记得68年11月28日天气阴沉。因前两天才下过雨,微风吹来有些凉意。在宝鸡市金台区斗鸡一条街上站满了男女老少的人群。喧闹声,欢送学生的锣鼓声震天动地。大街上一排挂有大红花的解放牌大卡车排列整齐。每个车旁围着许多人。父母们抹着眼泪叮咛自己的孩子,兄弟姐妹围在身旁。同学们则兴奋地欢声笑语,拥抱握手,告别。 汽车缓缓启动了,渐渐地离热闹的人群远了。汽车驰出了市区。进入通往山区的土路上。我们要下乡的地方是离市区百十里之外的宝鸡县新街公社官村大队。和我同车的有刘昌彦,史香敏,成玉贵,白键,付宝安,陈培均,张华生等同学。山区没有正式公路,汽车在简易的土路上缓缓而行,颠簸的车子使人们揺摇晃晃。车上的话语声渐渐地静了下来。车走到一个叫双白扬的地方,汽车突然一斜,随着人们的尖叫声,大家纷纷跳下车,惊呆了,原来是搭的便桥断了。汽车一则后轮陷了下去,幸好河不宽水不深,好险呀,差点扣翻到河里。因前几天下大雨冲断了以前的便桥,当地农民临时搭这便桥。负责接收知青的公社干部立马找到当地农民迅速抢修。几个小吋后,车子开出了险境,天也快黑了。 重新上汽车,我惊魂未定。肚子也有点饿了,身上有些冷。车上的人们没有了话语。汽车开着大灯继续向深山里前进。周围一切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清楚。车子到达新街公社,已是晚上9点多钟。公社离大队还有几十里路程,天黑不便行车,当晩只好在新街公社住宿一晚。公社干部热情招待我们吃晩饭,大家没有心情,吃的也不多。在公社会议室,办公室安排住宿。打开自己的行李,躺在地铺上我睡不着,回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一切,早上人山人海激动,兴奋,下午汽车一斜惊慌万分,幸好车没扣在河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晚上在这四面缺少灯光漆黑一片的地方睡觉,激动,兴奋,好奇的情绪荡然无存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乘车继续向山的深处驰去。我们心情沉重。不过阳光明媚的天气使人们减轻些心里压力。官村大队干部和各小队长早在大队部等着我们的到来。一阵忙乱后。我和刘昌彦,史香敏等四男四女去一队。成玉贵,白健,付宝安到六队,陈培均,张华生等人去八队。好在我们各队相距不远。我们暂时被安置在一个姓白的农民家里。一明两暗的房子,男女各住左右厢房大通炕。屋子干净整洁。放下行李,我父亲又叮咛我些活,和其它同学的家长返回大队部,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和抹眼泪的动作,顿时我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一股失落,孤独的心情涌上心头…。 新的生活开始了。
2018年9月1O日于沈阳
三夏夺粮
记得小时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讲粮食来之不易,人人都要珍惜粮食。我们吃的饭是农民伯伯脸朝黄土背朝天一滴汗水摔八瓣辛辛苦从地里创回来的。当时也只是似懂非懂。后来下了乡使我理解它的真正含义的是在农村的第一个夏收。 下乡那年春雨水充足,麦子长势非常好,夏粮丰收再望。我们小队在山区,地多劳力少。全队能下地干活的男女老少,加上我们八个知青满打满算不到四十个人。齐上阵。面对上亩的麦田确实不容易呀。收麦的那些日子里,我们每天天麻麻亮就下地,晚上看不清楚了才收工。等到吃完饭已是晚上1O点左右。尽管雇了些麦客帮助收割,但还是很劳累。每天除了自己割麦外,还要把麦客割下麦梱运回来到麦场堆好。麦收季节最怕下雨,如遇雨天人们除了心情焦急,担忧之外,还得抓紧一切时机抢收,真是三夏夺粮。 有天晚上,我们刚睡下,忽听队长大声喊社员起来將滩在场上的麦子堆起来盖好。当时已是深夜0点以后。到了麦场上大多数劳力巳在那忙着。抬头望望天阴的很重,隐隐约约有雷声,要下暴雨了。人们加快速度收拾滩在场上的麦子。割倒的麦子见了水,麦粒就会脱落,见了水的麦粒就会发芽,发莓变质,付出一年的幸苦就白搭了。所以人们分分秒秒在玩命。等到收拾完毕,回到屋里看看表已是次日2点多钟,疲惫不堪的身子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矇眬中听见有人在喊;上工了”。柔柔没睡醒的眼睛,看看表才5点多钟,天已麻麻亮了,拖着疲倦的身子下地去了。 麦子快收完,紧接着碾场开始了。头顶着炽热的太阳,站在发热的麦杆中间,跟着牛拉着石碾在麦场上转圈,呼吸着热气,全身汗水淋淋,就像刚从水里出来一样。碾场时女人负责把碾好的麦杆收起来堆在一旁,再把麦梱滩在场上,天亮出工,天黑收工。碾完麦子后,再将麦粒借着风力扬场去掉麦壳,随后将脱净了壳的麦子收进粮仓。整个夏收过程,快速,劳累,紧凑,分秒必争,睡眠少,高強度的劳动对城市的学生来讲是对身体极限的考验。我体重轻了十来斤。什么叫一滴汗水摔八辮,地里刨的粮食不容易,什么叫谁知盘中歺,粒粒皆辛苦,只有亲身经过历练的人才能真正懂得它的真实含意。 夏收过后又是紧张的秋种收秋正在等着我们。
2018年9月12日于沈阳
下乡学犁地
在农村的那段日子,我们学会了许多做农活的本事。每项都不容易。其中犁地就是一项。 我们队处在山区,坡地多,耕治土地主要靠人牛犁地。夏收刚完,紧接着就得犁地种秋。我们小队有八九张犁,犁地吋大家一字摆开,一道一道从地这头走到地那头。看见农民轻松自如的犁地恣式,我觉得犁地最简单,一手扶犁把,一手拿鞭子,跟着牛后面往前走就行了。谁知道当我真正用手扶着犁把上阵时,头大了好几圈,手扶犁把犁地并不是那么简单。牛拉着犁往前走,我扶的犁把左右来回晃动,扶不稳。我用劲抓紧犁把想要稳住它毫无作用,左右晃动的犁把带着身子左一脚右一脚,就像扭秧歌似的,惹的地里干活的农民哈哈大笑。犁沟弯弯曲曲,深一犁淺一犁。我心里着急,头上冒汗,手忙脚乱,犁倒了,我大声吆喝牛停下来,牛根本不听使唤,拖着犁继续往前走。我急忙上前拽住牛头的疆绳使劲力气迫使牛停下来,但我的那点劲哪是两头牛的对手,走到地边牛停了下来。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牛回头看看我哞地叫了一声,我顿时火冒三丈,你敢朝笑我。我举起手中的鞭子很很地向牛背抽了上去。一个叫朱林的农民(和我年领相仿)帮我扶正犁,整好,只听他轻轻地吆喝一声牛就了乖乖地调过头,他让我重新抓住犁把,他扶着我的手吆喝着牛在地里往返几次告诉我要领,慢慢地我熟练了,牛也听使唤了,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老天不负有心人,经过磨练我已挥动自如了。只有人牛犁三合一才能犁出平整的土地,深淺一致的犁沟,优美的线条。我可以和其它犁地的农民融为一体了,我是我队知青中唯一会犁地的人。 犁地是件十分辛苦的活,为了赶种秋粮,早上起得早,扛着犁下地,晚上天黑扛着犁收工,每天算下来要走几百里的路程。收完工回来感觉到两腿沉重,脚底疼痛。地犁完了抓紧往地里点玉米种子。等到种子发芽,忙活又来了。锄草,菅苗,田间管理,再等几个月就得收苞谷了。
2018年9月15日于沈阳
下乡打胡矶
说起打胡矶,作为我们这代知青来讲并不陌生。但是刚下乡时,干这活就有点新鲜。把土地里的大土块打碎,看似简单的活,其实也十分累人。一般的大土块(叫胡矶)还好说,只要用力就可以将其打碎。但是如果是砍了玉米杆留下的根,可不那么轻松了。 在我们下乡的小队,是将玉米根用鳜头挖起,然后打掉上面的土,光剩根集中在一起,晒干了好烧火做饭用。一块地或刚打还可以,但时问长了,人就不好受了,一是脚下不留神就被玉米根茬扎住,二是举一天橛头用力打胳膊疼痛,腰部犯酸,腿也发硬。 收完苞谷就开始这项工作,只有将玉米根全部挖掉,才能犁地种麦子。刚开始一两天我们知青还能坚持。往后就显得动作缓慢,一个胡矶打几下都没力气,堪至吃饭时连碗都揣不稳。打一天胡矶下来浑身不舒服,只想躺在床上伸展伸展。这活对只拿笔杆子,没拿过蹶头把的学生来讲是受罪,是磨练。尽管采取些热毛巾敷用的方法,那也只会缓解暂时的疼痛。只有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把活干完,适应了,疼痛才能慢慢消失。
2018年9月20日
作者 陕西宝鸡市新秦中学初68级知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