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之七（4） 乡下纪实 汪 平

薄禧山

                   猎  趣（一）

   前面的活题，有些沉重，所以先说点轻松的。在队上时，早上站在门前往上望，就可见在梯田或麦地里，总有成群的野鸡在悠然的觅食。有时你走在路上，路边的草丛中会卟卟愣愣飞出一只野鸡，绝对会吓你一大跳。一天，房东給了我们一只野鸡，太漂亮了，头上和脖孑周围都长着金色的羽毛，身上是火红颜色，长长的尾巴。一问才知道它叫锦鸡，是他拿枪打的。

枪，好东西，山里男人的最爱。在村里几乎每个成年男人都有猎枪。我们早就想买一杆。那吋，买枪只要公社的证明就行，可公社不给知青开证明。房东这时己絰经是队长了，叫刘明安。我们便缠着他要买他的枪，几个回合下来，说好我们给他买新枪的价32元，他可以买支新枪，他的枪归我们。待他新枪买回来后，我们终于有枪了。它虽然是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时的老样式，而且还是旧的，我们仍然很开心。于是，我们开始了长达近30年的猎手生活。（参加工作后我们依然未放弃猎枪，直到97年国家把枪收走，当然后来的枪可是射击比赛打飞礫的那种了）。

   我们这里常见的是野鸡、野兔这些小动物。可当时狩猎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充分领教了这些小精灵的狡猾，看见野鸡在地里吃食的时候，如果你拿着铁锨或木棍的话，你就是离它十几米远它压根不理，当你拿猎枪吋，它总是和你保持在你枪的射程以外。当它觉得无路可逃吋，它就依仗着它身上的皮毛这天然的保护色和你玩藏猫猫，会认为它在草丛中你发现不了它，就靜静的躲着，除非你走到它跟前否则绝不会动。

   有一次，我打掉一只野鸡，它掉在不远的一个方圆十几平方的草丛中，我俩在草丛中来来回回找了半个小时，几乎把这片草丛都踏平了，也没找到，情急之下我们就把这一片草全部拔光，才把它找到，这时发现它的周围踩满了我们的脚印就愣没看见。还有一次，我在一个黄豆地里看见一棵植株长的很大，当我把上面的叶子拨开就见根部趴了一只野兔，由于太近，我把枪口指向它的脑袋，临开枪时我不太忍心就闭上眼睛开了一枪，结果可能是闭眼开枪时枪口挪位了，枪响后，只见兔子一蹦老高，隨后跑掉了。这些事如果讲给没打过猎的人，他们可能会不信，但这可是我的亲身遭遇到的。

              猎  趣（二）

   在冬春季节交替时节，天还很冷，新的树叶还没生长，如果天下点小雨，晚上野鸡会到避风的小山沟落到树上休息，如果天上没有月亮，那么狩猎的机会就来了。不下雨地是干的，它们就不上树，有月亮它能看见人就会飞走。这一天，白天下了点小雨，晚上天阴沉沉的，我和陈滨拿着手电背上枪向我们早己侦查好了的那个小山沟进发。到了沟口，灭了手电俩人就在又湿又滑的沟底慢慢地向上爬，怕惊跑猎物连大气都不敢出，四周靜悄悄的，不时地传来夜猫子的叫声。我们一面爬一面往树上看。終于，在一棵小树叉上看见了一团黑影，陈滨对着黑影就是一枪，哗啦啦掉下一堆树叶，下来该我了，相隔不远又见一团黑影，陈滨说快打，我说这离打枪的地方这么近，刚才打着手电装枪，要是野鸡早就飞了，说完我又往前爬了二步，用枪朝黑影捅了过去，扑拉拉我捅到了野鸡身上，它飞跑了。该我了陈滨说，我说我还没打呢，你捅飞了一个，这也算呀，唉，好吧，我交枪了。等我们发现第三团黑影时，他也犹豫了好半天，因为，天黑拿电筒照着装一回枪太困难，最后决定先拿电筒照一下看，我把手电打开一照还真是一只母野鸡，只见它歪着头闪着眼睛也不知在看什么，这时枪响了，它从树上掉了下来。有了收获，我们心劲大增，顾不上满身泥水，手冻得发抖，哆哆嗦嗦把枪装好，继续往上爬，可这次一直爬到头都沒有猎获。当我们終于可以站直身体后，看见前面一棵大核桃树上，有十几团黑影，陈滨拿手电一照，只听一阵咯咯咯的叫声和扑拉拉的一阵乱响，树上的黑影全没了。这可是公野鸡呀！完了，全没了。回到宿舍己經是后半夜了，点上油灯看着身上的泥水，手里的野鸡，由于距离太近，几乎被铁砂全打烂了。诶，我怀疑我是不是有病呀。后来我们请教了一下当地的老猎手，他告诉我们，我打到的是母锦鸡，手电照上不飞，但野鸡一照就飞。

               猎  趣（三）

   大約1970年9月的一天上午，陈滨把一只兔打伤了，它拖着一条伤腿钻进了洞，我俩找了一些柴放在洞口点着火想把它熏出茱。这时，我们的狗冲着对面叫了起来，我俩抬头一看，只见对面距我们直线距离有2、3百米山坡上的荒地里，有俩只外形酷似狼的野兽，一只土黄色，一只暗红色，它们和我们仅隔了一条不大的沟，听见狗叫声就站在那里往我们这边看，沒有一丝慌张。陈滨跟我说了一句，你在这边看着，提着枪就向山沟的路上跑去，等他跑到对面山坡上时，我发现情况不对，陈滨没过去之前，从我呆的地方望去那俩只野兽看上去就和狗大小差不多，但等一人一狗出现时，一比较那野兽的身形足有狗的一倍大，我们的那只狗可是一条大狼狗呀。我连忙大喊，不要上去了，危险！这时他也发现不对了，举起枪瞄了一下，又把枪放下了。因为今天是在打野鸡兔子的，枪里装的药量很少，而且裝的也是铁砂，射程也只有25米左右，不适合打大件东西，打远了铁砂扩散的面积太大，几颗小砂子打到它们身上可能连皮都穿不透。这时，只见那两只野兽，不慌不忙地走进了地旁的小灌木丛中看不见了，我们那条平常很凶的狗此时躲在陈滨身后叫着，不论怎么喊它就是不愿再向上走一步。陈滨返回后，我们也不管那个受伤的兔了，赶快找到队上的李生智，他当年20多岁，也爱打猎，他听我们说完后，和我们一起到刚才见野兽的地方看了看，估计那两只兽很可能没走。就召集人打围。村民们一听说有大件可打，兴致都很高，很快就积集聚了十几个人，其中猎手8，9个，还有几个人，也是这种打猎方法不可缺的，是专门喊坡的，他们的任务是惊动猎物。这种打猎方法当地叫打围。打围时，拿枪的猎手提前上山到要围的山沟上边，把守通向山林的每一个路口，当猎物受到惊吓后，都要往山上跑回山林，这时他们就要独自面对冲上来的野兽，果断开枪，所以需要他们不但要胆大枪法也要好，当地人叫守礁。当守礁的就位后，喊坡了人就开始行动了，他们拉开距离，手提木棒对着树敲或拿着破盆敲着喊着，下来了，下来了，整个行动期间都不能仃。事后，我问过一个喊坡的，怎么要喊下来了，明明是把它们往上赶呀，他说现在的野兽能听懂人话，知道这是在传递消息，如果喊上去了，它们就知道上面有人，就会返身往下跑。原本象这种打围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參加的，但这次机会是我们发现的，所以成了理所当然的參与者，我俩上山后被分配到沟口上方的一个地方，这里视野很广我们外行也能看出来野兽不太可能从这里经过，我们的举动他们都能看见，他们的意思很清楚是怕我们出事，这样相对安全。没过一会儿，山下喊坡的开始了，顿时山下鸡飞狗叫极其热闹。我紧盯着那条山沟，心里打鼓，既希望它们从我们这经过，又怕它们出现在我们眼前，我看了看握着枪的陈滨，他看上去倒是很镇定的样子。就这样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喊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会合了，这时就听见沟的上方一声枪响，我们不約而同地向响枪的地方看去，只见远处山上，那两只兽箭一样窜进山林不见踪影。这一枪是李生智打的。据他讲那两只兽是从他后面的灌木丛中窜出来的，虽然觉得有些远但不得不开枪，因为，他的后面再没有人守了，他坚持说打上了，但我们都从野兽跑动的样子来看它们并末受伤。但谁都没说什么，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围行动就这样结束了。他们都说那两只兽是狼。

作者  西安市21中初68级知青

龙行天下

山里传统能打猎，
买支老枪也来学，
兴趣十足真好玩，
至今记忆清晰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