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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
( 年三十早饭后,余于七仙岭河边散步,见到桥头挂满灯笼,忆起童年一些事情,写此文,寄以情思,聊以自慰。)
鲁政学
小时候过年挺有意思。
那时候一听说要过年了,我们可乐了。东家西家跑来跑去,跟小伙伴一起玩,比新鞋,比新帽子,比新衣服。听大人说要"接神",放鞭炮,还要包饺子吃年夜饭。更高兴了。
那年代,我们家在博荣山下东博荣小屯住,全村百十来户人家,我家不算富裕但也不穷,中等户吧。父母在生产队劳动,省吃俭用,勤勤恳恳,每年都养一口肥猪。当时农村把能不能杀起年猪当成是否是一个富裕家庭的标志。村里人叫杀年猪,一般是在冬月(十月)杀后冻上等过年吃。我们家算不错,每年都杀一头。记得村中有一个家族哥哥,一到我家杀猪时,就早早起来到我们家,也不知道他吃没吃早饭,反正坐在炕边等吃猪肉。一年两年,年年去吃,我们虽是小孩也挺烦的。这个插曲不去议他了。
每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后,村里家家都忙着到街里办年货。我和弟弟由哥哥领着拉上“爬犁"到博荣山去偷砍杨树,选两棵最高的,天黑时回来。回来后把剪好的红纸条,还有绿的、黄的、粉的等等,用妈妈打好的面酱糊,一个一个粘到树技上。然后在高处树杈绑上一个横棍,在横棍上挂一铁环,穿上一根细长的绳子,用来束灯笼。最后把这裸杨树立在小园门杖子边,下边不用挖坑,培上雪,用水冻住就完成了。这就是自做的灯笼杆。在除夕夜束上个灯笼,照亮院子,半夜"接神“时还要放鞭炮、”拢火“。北方过春节是冰天雪地。我们哥几个盼望着这一刻的到来,买了许多烟花爆竹。老人说还需要到江套子里检一些干树枝,做“拢火"时用。农村传下来的风俗"接神"就是要在院子中间点一堆火,这叫"拢火"。火苗烧得越高越好,所以要用树枝。做好准备后就等着吧。还有一项工作是扎灯笼,也挺有意思。把高梁桔杆从节上撅成一个一个小段,我们把它叫"匠杆儿”,用小刀在"匠杆儿“上刻一个壳。然后"壳"成长方体形四框,周围贴上红纸作为灯罩,最后用铁丝做个灯座,座上小蜡烛点亮,再用绳子一束到灯杆的横梁处就完成了。
年"三十"这天我们哥几个也很忙,吃完早饭就贴对联、贴挂钱、贴福字,大门、屋门、仓门、窗户上、猪圈门、鸡架、井架上都贴。爸爸还告诉说在灯笼杆上贴“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红联,仓房的横披应贴“五谷丰登"或"日进斗金”红联。每年腊月二十六以后,爸爸开始写春联,村里家家都拿着红纸找爸爸写。因为爸爸是旧中国时“国高"毕业,算是村里的"老保学"了。一到过年就忙着写春联。我们哥几个轮流"研墨"。 三十晚饭后爸爸妈妈包饺子,我们也跟着学包。等到三星平西就是午夜12点钟,听到邻居家炮声一响,我们全家都洗洗脸,妈妈忙着煮饺子,爸爸带着我们在院中点火,然后放鞭炮。这时候全村各家院火烟腾空、鞭炮腾空,好不热闹。鞭炮声此伏彼起,振耳欲聋。约半个时后,村子才静下来。都在吃年夜饺子了。
吃完年夜饺子后,我们哥几个还要到亲属家,给长辈拜年。有时伯父叔叔们还会给我们压岁钱,一角两角的,有一年我得了两元钱,乐坏了。回来后哥几个也不睡觉,打扑克,我只会打"娘娘",闹通霄。那才真正是不眠夜。
关于"接神”一说,那时我们也不懂是怎么回事,反正感到挺热闹,挺有意思。直到文革破除四旧,农村过年不"接神“了,才似乎明白那是带有迷信色彩。现在没有“接神"习俗了。而贴春联吃年夜饭仍在继续。
等到正月初三,大人们说过完年了,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去。我们心里都感到空荡荡的,年就这样过完了?
写于2020年春节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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