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故事】劲草山丹：柴禾缘

屹梁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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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  禾  缘

自从插队到农村的第一天起，我们就知道，我们的生活离不开柴禾了，每天烧火做饭，柴禾必不可少。而且，我们必须学会在冬天砍柴、拾柴，备好一年要用的柴，否则，没烧得，就揭不开锅了。

日常，我们把生活必需品排次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可见，柴禾的地位举足轻重。到农村体会更为深刻。我们插队的地方，烧火需要两柴一炭，两柴指软柴和硬柴，软柴易燃，是引硬柴的；硬柴活力旺，是为燃烧煤炭的；炭就是煤，陕北人称煤为炭，这三样缺一不可，所以都要做备齐。

软柴，要易燃的，在城里一般用专门的炭煤或旧报纸，农村要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最好的一种草叫黄蒿，夏天时长得绿汪汪的一大蓬，秋天枯槁了变成了黄色，这时割下来背回去压实储存，是最好的引火柴，放在灶火里一点，呼地一下就着了。但家家户户都需要，数量有限，还要想别的办法。茬茬也是不错的软柴，茬茬就是玉米、高粱等庄稼收割后留在地里的根，刨出来晒干堆成垛，备好慢慢用。

我们村那一带早已没有梢林，所以硬柴很紧俏，要先下手为强，早早进山在沟沿崖畔砍一些屹针、酸枣杈、秃梢根之类的硬木，垛好放在硷畔上。砍柴是苦重的活，一般都是男人干，可知青就不分什么男女了，我们得自力更生。记得第一次上山砍柴是化雪的时候，邻居薛大妈怕我们三个女孩不安全，就让他们家来串门的亲戚绥平相跟上。绥平和我们差不多大，拿着镢头和背绳给我们带路，见到合适的柴他就砍，我们在后边拾。一路上湿乎乎的，怀里还抱着柴，脚下踩了厚厚的泥，像穿着一双铁靴子，沉的拉不动，没一会儿，就气粗腿软，大汗淋漓了。绥平看着我们直摇头说：“不行就回吧，看你们撑不定了（撑不住了）。”我们也觉得的确太累了，把三个人怀里的柴合到一起，绥平捆好背在肩上，开始往回返。下山不比上山容易，加上路滑，下坡时，把不住，总摔跟头，反正浑身都是泥，干脆不走了，坐下溜滑梯。绥平顾了柴火顾不了我们，等我们下了山，都成泥猴了。绥平回来把这一路的情况告诉了薛大妈，大妈心疼地直唉、唉地叹气，嘟囔着：“娘老子怎么舍得把娃们放到这苦叫的地方？可怜家的。”

为了解决缺柴火问题，队里种了一种叫柠条的灌木，柠条的枝条有油性，好燃烧，但有许多刺，收割时手上扎得都是小血口子，生疼生疼的，老乡不戴手套，我们也不好意思戴，疼一点就疼一点吧，总比没柴烧好，就咬牙忍着。

破（劈）柴也是我们女生最头疼的事。有时捡回一些大的枯树干，用时必须破成小段的，我们自己破不了，就常常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陪笑脸，难为极了。在农村时，为了这点硬柴，我们女生可真没少为难和吃苦头。

这种为难一直延续到进城工作。延安城里也是烧炭，只是土灶换成铁炉子，引火的软柴火换成了废报纸。硬柴还是最令人头疼的，又难找又难破，一到冬天，为了生炉子，我走在街上都四下留意着找柴禾，捡些木块、树枝什么的。有时单位的男同志也帮助，但日久天长，总求人帮忙，不是个事，真的头大。

进城不久，现老公正追求我。有一次，我发现他在自己的宿舍里劈柴，三寸长短的柴禾，码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纸盒子里，劈得满头大汗，脸上像小河淌水。我问他劈这么多柴干吗？他说是给我的，我一下蒙住了，不信。后来，他还真给我送来了，满满一纸箱，够我烧一冬了。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他追求我其中的一个举措。柴禾不是贵重的礼品，但当年是必需的，的确送柴禾比送玫瑰花实惠多了。

屹梁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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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草

插队往事，历历在目，不忘昨天，珍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