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湾子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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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没有几天,便是老夏的六十岁生日,他不想大事张罗,我们也不便打扰。我和张成商议了一下,写了一首祝词,找人装裱了,送给老夏,很能反映我们对老夏的感情,如今也抄录如下:
贺夏长林先生六秩华诞 先生风范,古道热肠,长淮春水,大别松岗。 劫后初识,偏僻山乡。甘辛与共,苦乐分尝。 关心扶持,相得益彰。力行表率,友好师良。 二十余载,鸿飞鹰扬,谊重情深,萦怀不忘。 求索路远,老骥途长。德被仁厚,桃李芬芳。 欣逢华诞,举杯奉觞。敬祝康祺,山高水长。 以后的日子,我还是经常抽时间去看望老夏。李大姐不幸过世后,老夏好像又有过一次婚姻,但时间不太长,便劳燕分飞了。老夏的家,后来搬到了市委后面的一座小楼上,房间不太大,老夏和儿子住在一起,显得很拥挤。 老夏搬家后,家里还经常是人来人往,不知道是亲戚还是老乡、朋友。多数操固始口音,作为交往的方式,他们经常是是挤在一间小屋里打麻将,屋里烟雾腾腾,不抽烟的人进去还真受不了。 老夏的官运好像一直都不亨通,粉碎“四人帮”后,他们那一代人很多都获得了提拔,但老夏还是个科员。他属于建国前参加革命,应该享受到离休待遇,我想老夏离休,按照当时的政策,至少应该给个副处级待遇吧。 我住家和老夏离得比较近,所以闲下来的时候,经常去看他。老夏离休后,正值改开的初始阶段,受到下海经商风潮的影响,他曾经有意搞点小本经营,比如说开个饭馆,以他的多年积累的厚重人脉,应该不是难事,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继续下去。 有一段时间,老夏喜欢和我谈论一些诗词文章方面的学问,我当时在外打工,身不由己,所以能聚首的机会还是很少。 步入晚年,老夏的身体不太好,经常咳嗽,听说他还患了便血的毛病,四处延医求药。老夏后来没有再组织家庭,老家的一个亲戚帮助他料理家务,日子过得很潦草,只是香烟吸的比以前更利害。我曾劝过他少抽点烟,但是他没有在意,每次去他家,总能感觉到屋里浓重的烟味。 二0一0年五月,半夜接到他儿子亚民的电话,老夏过世了,享年七十九岁,老夏临终嘱咐家人要给我说一声。噩耗传来,我当时正在外地,也没赶上送他最后一程。是夜,寓居旅中,回想生前的音容笑貌,不禁百感交集,难以入睡,振衣而起,于灯下成挽诗二首,电传与他的家人,以略表悼念之情。 吊师友夏长林先生 其一 老成凋谢引伤悲,遽尔故人又长违。 幽明异路公往矣,谊切苔岑仆与谁? 盛年风姿犹在目,时事忧忡枉凝眉。 传来噩耗惊夜梦,呜咽树影更低垂。 其二 揽衣桌前赋诔文,沉重笔下头绪纷。 半世过从师亦友,积年风雨秋复春。 耿介赢得同人誉,丹忱温暖游子心。 闻报客中难尽礼,素笺遥祈冥福音。 谊切苔岑是一个成语,古人用来形容感情深厚,志同道合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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