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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川枫叶 于 2014-8-16 07:11 编辑
在北大荒经过了五个月艰苦的劳作,我们作为表现好的十位知青,于1969年8月厂部扩建机修连时,分别从二连、四连、先锋连中筛选出来。随调的还有机械技术较强的老师傅和领导干部(连长:侯宝印、政治指导员:韩征)。加上当地的农工和早年下放到农场的司机师傅共28人组成了一个连队。
主要的工作职责是:修理汽车、铁牛、拖拉机、制造组装康拜因收割机等等。
四位女生有:王立清、赵岩、徐沪光和我;六位男生有:邹津生、王根启、马策、李殿杰、孙政、白卫国.
分配的工种分别是:车工: 赵岩和我;铣工: 徐沪光;刨工: 王立清;六位男生都是修理工。
一点机械知识都没有的我,第一次走进工厂的生产车间,看见摆在那里的机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师傅一一介绍:这几台是车床、那台是铣床、刨床,即使做了介绍我也记不住,因为大脑对它太陌生了。更不知道如何使用了。
领导分配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能打折扣。我是跟吴师傅和初树森两位车工师傅学,赵岩跟当地一位车工师傅学。 几天后对车间里设备都慢慢熟悉了。 车c630、c620、c618a、c615、c616、c6140,知道车床c620就是指最大车削直径,如20就是200mm。因为我个高就让我在大、小车床上两边周旋,小赵个矮就在小车床上干。
第二天,我们便穿上工作衣戴上工作帽,站在车床的脚踏板上,双手挥舞起车床的手把来。
一切从头学起,先练习看简单的零件图纸,师傅耐心的讲解,谈不上入门,起码简单的零件几天后可以照图加工出来了。
一天初树森师傅对我讲:“小张,我教的学徒,技术都是逼出来的”,我忙问“怎么逼?”初师傅回答:“我把图纸夹在车床上就走人,转一圈再过来看看。
没想到几个月后,这句话真的在我的身上体现了。
正值冬闲季节,接收了某兵器厂一战备用的小设备。一台“子弹头刷漆机”。首先需要车出底盘来,初师傅把图纸夹在车床上,就不知他去向了,于是我便自己埋头干起来。
一块作底座的大料是兵器厂自备的,我在c630车床上车好了外圆,用切刀切下来,又换到c620车床上,用指针找好水平面夹牢后,开始钻眼,钻完眼后又照图纸的尺寸车内孔,频繁地用游标卡尺量了又量,生怕加工的尺寸有误。
不知过了多久,初师傅回来了,看到我加工完的底盘座,用内卡尺一量:“坏了!内孔车大了!”
啊?!顿时的我脑子一下蒙了,急忙又用游标卡尺量了量“没车大啊”,初师傅这时对我讲,用内卡钳量得准,用游标卡尺测量内孔必须减去卡尺两角10毫米的宽度,“噢”我这才恍然大悟,当时内心不安的我不知所措,工厂没有大块料再可以代替了,造成如此大的损失怎么办?这时初师傅安慰我:“小张,别着急。再想想办法。”
后来师傅们在一起协商,准备再车一个垫圈压在底盘内孔里。这样一来,总算把即将报废的底盘,起死回生了。
二十多天后,“子弹头刷漆机”终于诞生了,看到子弹传送带在不停地转,师傅说,子弹头就是这样经过这个小刷子刷完漆后,再一个个掉到这个小洞里输送走的,如此循环地工作着。师傅一边手握着的小滚轮手柄,一边对着大伙夸奖我加工的手轮光亮可照人,心中暗喜的我同时也感到自己的这次的教训太深刻了。
从那以后不管车什么零件,我都尽量用简易的外、内卡钳,而很少使用游标卡尺了。这就是“逼出来的技术”之深刻的教训啊。
无独有偶,铣床上加工齿轮的徐沪光在分齿时由于计算出错,就差铣出最后两个齿时才发现,前功尽弃了。好在那是工厂自己的活,使用料小。只好重新再来了,但这也是一个经验教训。
由于自己的努力,师傅严格把关,为我的车工技术打好了扎实的基础。木型工的木旋床上也时常闪现着我的身影。
1971年11月支援西北建设,经燃化部的政审,我们农场共有46位北京知青,走进了长庆油田大会战的滚滚洪流中。
油田的人都来自五湖四海,大家之间还不了解,由于我性格内向、不善言传,看起来且老成,加之我的技术熟练,一到油田便分给我一位学徒工(兰州人:刘玉英)。
因为原来下乡没有算工龄,让我这个学徒工再带个学徒?我提出异议,出了事故谁负责?班长张师傅说:“我负责!”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默许。
没想到徒弟小刘很朴实、厚道,学得也刻苦、认真,很快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后来钳工班班长舒选林,组织上为照顾夫妻关系调他回老家重庆。临走时他送给我一个精美的钩针,顶端镶着一个透明有机玻璃梅花鹿。这是他自己的手工艺术。我很喜欢于是收下了。没想到舒师傅提出让我给他车一套什锦挫的木头把手。并提出要我亲自加工。说曾见过我车出来的实物很好看。我爽快的答应下来。
活干完了,待交到舒师傅手里时,只见他赞不绝口,好!好!于是我向舒师傅说明,对不起!这不是我车的,是学徒小刘车的。舒师傅又夸我带出了高徒。这是我的骄傲。
因为原在北大荒农忙时,康拜因(收割机)方向盘上的手柄都是我车的,有那时的基础能车不好吗?!
北大荒是我们的用武之地,用火红的青春、满腔的热血浇铸出北大荒人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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