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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梦回秋阑雨潇潇：漓江寒露 四十四 一阵暴风骤雨过去了，余洪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多少天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沉，这么香，这么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火烤醒了，抬起了被酒灌得昏沉的脑袋，惊异的环顾着四周，树梢在悲凉的滴着水珠，灌木和杂草在风中瑟瑟的摇摆，身旁坐着郭红，她两眼脉脉含情的注视着他，忽然，他看见了自己那赤裸的身子，象陡然想起了什么，惊恐万状的问道，“郭红，你，我，，我做了什么？” 郭红温情脉脉地望着他，眼里有一抹泪珠在滚动，她嘴唇煽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天呀，”他惊愕了，突然，他双手痛苦不堪地锤打着自己的脑袋，“余洪军，你这个浑球，你真该死。” 郭红鼻子一酸，“洪军，”她温婉的抓住了他的双手，声音发抖的说，“别这样，是我愿意的。” 余洪军抬起痛楚而愧疚的目光，郭红的那张脸，是多么的纯净，多么的温柔，没有一丝的责怪，只有真诚的抚慰和关怀，他的脸上象被人狠狠地掴了几个巴掌，又辣又灼痛，恨不能找个地缝立刻就钻了下去。 深夜，黢黑而寂静，一片破碎的乌云在天际中空浮着，借着篝火跳跃的光亮，余洪军无限痛苦的凝视着身旁的郭红，她睡得很甜，红润的嘴唇不时的蠕动着，“唉，一个多好的姑娘呀，我怎么可以伤害她呢？” 前面陡然站着一个人，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魁梧的身子。 “是他，秋骅，我的孩子，他近在咫尺，” 羞愧，愧疚，恐慌压满他的心头，此刻他多么想靠近那孩子，握住他的手，呼唤他，爱抚他，宽慰他，然而，他却只能惭愧地埋着头，他没有脸面去面对这个可怜的孩子。 秋骅默默无语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有生以来，他们父子还是头一回距离这么相近，他曾经多么的渴望能拥有他，从他记事起，他就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过他的模样，他曾经在心海里千万次地呼唤过他，可如今这个人离自己咫尺了，那曾经有过的渴望，却是那么的黯淡，“他是我的父亲吗？他的模样怎么这么陌生？” 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落在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上，仿佛他不是在看眼前这个人，而是在寻找那个曾经的梦幻，眼前这个陌生的身影无情的遮挡了他的那个梦幻。 借着惨淡的月光，余洪军十分拘束地打量了眼前站着的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他的心血突奔，耳朵里，太阳穴上的血管都在垠垠跳动，眼前的这个人一切都是自己的，自己的额头，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身材，他第一次在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延续，忍不住动情的呼唤道，“秋骅，我的孩子。” 那抖声呼唤在寂静的走廊里飘荡着，秋骅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心里有一阵发酸，他的眼眸湿润了，多少年来，这是他的“父亲”第一声的呼唤，他几乎要答应了，可那声音涌到了喉管里，仿佛被好些利刺扎住了，怎么也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窒息般的寂静压在了他们各自的心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沉默了许久，秋骅情不自禁的又把目光落在了余洪军那张交织了痛苦，忏悔，愧疚，羞愧和沧桑的脸庞上，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么专注的目光来探研眼前的这个人，一时间，那个遥远的梦幻影子眼前一闪而逝，他油然产生了一种冲动，迫切地想伸出双手去抓住那双近在咫尺苍老而颤抖的手。 可他的双脚却如灌了铅似的沉重，陡然，他的思绪从遥远的梦幻回到了现实，“我该如何面对，，还有那梦兰，”他痛楚地沉吟了，声音低弱的说，“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孩子，”余洪军凄楚地唤了声。 秋骅痛苦的抖了一下。 余洪军苦苦的望着这个披满了痛苦的孩子，他的心流血了，苦难已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落下了厚厚的尘埃，今天自己不敢奢求能得到他的原谅，此刻，他只是迫切地想知道他的生母，“郭红”的下落。 “孩子，”他忽然紧紧地抓住了秋骅的手臂。 秋骅的身子震颤了一下，他感觉到了那抓住他的那双手的剧烈的震颤，他默默地抽开了双手。 “孩子，你的生母，郭红她，，？”余洪军声音抖擞地问道。 秋骅默默无语的站住了，良久，他悲悲地说，“每年重阳节，妈妈都带我去东山岭拜祭“郭红阿姨。” “郭红，她，她，死了，”余洪军惊恐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只觉得脑袋里轰鸣乱响，天和地在他眼前不停的晃动着，旋转着。 “她死了，，，郭红她，，，，死了，，，”他迷迷糊糊的喃着，步履蹒跚地朝夜幕里走去。 时而在水里，亦沉亦浮的任汹涌的浪涛左撞右涌，心口万般的剧痛，时而怎么在熊熊燃烧的烈焰里翻滚，头欲暴欲裂的膨胀，时而怎么在悠悠的云间欲坠欲落，时而时而怎么又在莽莽的树林里奔跑，她跌倒了，天，怎么这么黑呀，啊，山涧里怎么有篝火在燃烧呀。 “啊，哪儿飘来的音乐呀？这么如泣如诉。” “大滴，大滴的露珠，这么冰冷，怎么老往血管里蔓延呀？” “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多么优美的口琴声，我在作梦吗？” 他踏着碎叶走来，啊，那是我的翔子哥，他就在面前，伸出手放在她的额上，那手多温暖呀，“小盈，你病了，”那声音多么亲切，多么温馨呀。 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上怎么压了块千斤的石头呀，她竭尽了全力，啊，眼前有个摸摸糊糊的高大影子在飘逸，“翔子哥，”她努力地蠕动着干枯的嘴唇，“他怎么听不见我的声音呀，”她拼命地想抓住那双温暖的手，“唉，这只是个梦。” 天，下着瓢泼大雨，她象个游魂在雨中飘荡，“不要停下来，飘吧，飘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吧，让一切歧视，憎恨都远远的离开吧。” “怎么那个梦还没有作完，又来了一个梦？” 十万大山的原始森林，狂风喧嚣着穿过山川，林海，暴雨把天地摔打得一片昏乱，屈辱和愤懑把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子抛进了痛苦的深渊，她象一个没有魂魄的孤鬼飘过了一道道险峻的山梁，树梢参腾划破了她的脸，脚上的鞋也丢了，赤裸的双脚淌满了鲜红的血，她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乌云象撕裂了的破碎烂布，铺天盖地的向她压了过来，旋飞卷着朽木烂叶呼啸着，横冲直撞，把天地搅得昏天暗地。 “咔啦，”一声惊响，一把利剑从天而降，直刺她的心窝，林中老鸦惊得声声哀号，参天大树发出了恐怖的撕裂声，野藤和灌木也在痛苦的呻呤，她静静地躺在铺满了枯叶的地上，任凭那铺天盖地的残枝败叶和带着腐尸般腥臭雨水掩埋在她身上。 “轰隆，”天边滚滚来了一声沉闷的雷声，山谷里转来了犹如上天坠落了的巨大回声，她听到了，那是死亡的召唤，她的躯体就要僵直了，她的心已经随着风儿驰骋到了翔子哥的身旁，她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陌生？眼前怎么有这么多的雾霾？ 一只手，温暖的手，落在了她的额上，轻轻地抚摸着，那手的温暖摇撼了她那压满了冰凌的心脏，水，，水，温暖的水，一滴，一滴地流淌到了心尖。 她终于看见了一束光亮，有人在给她喂水，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那么沉重，一束光亮渐渐地在她眼前，变成了太阳的光斑在一张脸庞上回旋，“是许妈妈呀，她的目光多么慈祥。” “孩子，”那声音多么悦耳。 “许，许，，妈妈，，”她呻呤了声，又闭上了昏沉沉的眼睛，她象一个乖巧的小女孩，躺在了许妈妈那温暖的怀里，许妈妈伸出了布满青筋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 “孩子，喝点药吧，”那悦耳的声音又在耳旁轻轻地响起。 她仿佛落入一个暖洋洋的湖里，那温软的水浪披盖而来，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她终于睁开了一丝眼眸，“许妈妈，，，”她费力的唤了声。 朦朦胧胧的，面前怎么站着一个陌生的老妇人，一张消瘦而黝黑脸，两狭深凹，一束束顽强的肌肉构成了一副坚毅而苍老的脸部，她站在那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温和的浅笑着，似惊，似喜的瞅着她，“孩子，喝吧，你发烧了，喝了药，出身汗就没事了。” 苦苦咸咸的温水一滴，一滴的在干枯的嘴唇上泛流着，迷迷糊糊之中，她来到了一间破烂的茅草屋里，窗外阳光笼罩着峻岭横叠，老树枯藤交错攀在歪斜的屋梁上，窗户破裂门歪斜，屋中央支着火塘，草垫当铺，一个老妇人，头发灰白，衣衫破烂，步履迟缓。 她是谁？这是阴间吗？阴间怎么也有太阳呀？哦，她是许妈妈，许妈妈一定是在天堂了，只有天堂才有太阳呀，”她昏昏沉沉地又闭上了眼睛。 一盏如豆的油灯，忽暗忽闪地照着躺在草垫上的她，象在给死去的人点着一盏照路灯，她毫无知觉地躺着，隐约间，她的魂又游到了阴曹地府里去了，阎王，小鬼都来纠缠着她，把她浑身上下缠得欲裂欲碎的疼痛。 “孩子，喝点粥吧，”耳旁又隐约传来了声音，“怎么眼前又有一片光亮呀？”她的脑子一片迷惘，微弱地吐了口气，满嘴的血泡顿时锥心是疼痛，她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来，孩子，我喂你。” 啊，那是洁白的乳汁，一滴，一滴的流进了苦涩的嘴里，象有一件温软的绸衣轻轻地披在了身上，她感到冰冷的身子仿佛微微有了一丝暖意。 “孩子，”悦耳的声音，似乎把她的心摇撼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仿佛又看见了那张苍老的脸，“是许妈妈，我是在阴间，还是在天堂呀？”她浑身软绵绵地又闭上了双眼。 “孩子，”老人流泪了，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滚烫的泪珠洒在了她冰冷的脸上。 黑夜幽冷而寂静，山风地低吟地穿梭在恐怖的山谷间，远处有只老鸦在声声的“哇哇“哀号。 她静静的躺着，一个接着一个的作着迷乱的梦，“我在那里？我是谁？”脑袋怎么象被洪水泛滥似的空白？” 心怎么也被摘走了似的，胸腔里空荡荡象个荒凉的山谷，冰冷的风直往里灌。 这一定是阴间，这么冷，我不想下阴间，我要上天堂，天堂多温暖呀.续待 | 
发表于 2016-12-3 17:4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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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21:19: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