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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草棚蜗居 麦种种下地后，队里帮我们在房东大门堂过道，撘了个4尺长的土基灶台。烟筒无处砌，就在南墙上开了个小洞，伸出两块小土基出烟。安上两口铁锅。就让我们自己烧饭了。 队长照顾知青，每天收工前半小时，派一人回家烧饭。我排了烧饭值日表。收工一回家，就能吃到夹生饭、焦糊饭、糁子粥，已不错了。 薛大爷又腾出门堂东草棚里的烧草、农具。我们分出3人去住。尽管每个草棚仅能搁下3块各半米宽的床板，但总算能够各人单独睡一个被筒了。两个草棚均无窗，阴暗潮湿。简易木箱虽垫了两层土基仍然发出霉味。下雨天我们得用洗脸盆接棚内多处滴水。我们六个知青先后都患上皮疹，浑身隆起小红疙瘩，痒得难受。瘙痒时稍一用力，就破皮、溃疡。 薛大爷看了心疼。他在屋旁树上拉起草绳，让我们晒衣服，晒被褥，又挖来二、三种野草、野花，教我们熬汤、擦身。溃疡才渐渐结疤；皮疹才慢慢消褪。 那时乡村尚未通电，清晨、晚上在门堂里烧早、晚饭，仅靠小煤油灯照明。灯光微弱，火柴都难划着。南风一起，锅腔里火焰倒刮，火星直往门堂里飞，我们住的草棚里常常烟雾弥漫。呛得我们咳个不停。 有一次轮到小卢烧饭时，火星被墙洞外的风，刮到灶边的稻草上。燃起大火，幸亏我们均已收工回家，一齐浇水朴火，才避免了一场大火灾。 可是稻草全被水淋湿了，火柴划了半盒，草也未点着。汝珍从自家草堆里拔下一小堆干草，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勉强烧开粥，再没有干草烧洗脚水。喝完粥，已近半夜，我们丢下碗勺，就钻进被窝…… 次日清晨，我提前起床，向薛大爷借了一捆干草，烧好早饭。又赶紧将湿淋淋的草，抱到屋外晒。 开头几天，还有社员轮流送些白菜、青菜给我们。队里15户尚未轮到一半，就没人送菜了。队长无奈招呼；家家都吃不饱肚子。过去的自留地被收走，上面说是“割资本主义尾巴。”每家只留一厘小菜田。种点萝卜、白菜，自家也不够吃呀！ 他指指堤下一块落满芦苇枯草黄叶的河滩说：“那一块就划给你们新农民作小菜田吧。” 队里派人将县里发给知青的粪缸埋在河滩上。又插了两根树枝，围上半圈草帘。缸口再垫上两块土基，就是厕所了。 第二年开春。房东两姐妹桂红、汝珍帮我们在芦苇摊翻出一块地，又拿出自家的菜籽种上。知青组里又多了一张小菜地浇水施肥（人粪）轮值表。 草棚蜗居，我们一住就是9个月。插队半周年时，我曾在翻读唐朝大诗人 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时，有感而发，在札记本上写过一首打油诗； 知青草棚蜗居歌 六人蜗居十平方，六块床板两张床。草棚阴暗霉味重；雨漏皮疹又溃疡。 土基支灶烟筒窗，浓烟倒灌火星扬。屈指苦熬过半载，梦醒几时见阳光？ 直到第二年夏收夏种结束，队里留下麦秸草，县里才下拨知青建房的木料。老木匠薛大爷主持，队里帮我们建起三间较宽敞的草房。所有墙壁的土基还全是知青自己利用工余时间挖土和泥，一块一块用土基模框打出来的呢！这也许就是下乡插队必过的“三关”中的生活关吧！ 1969年夏，知青中流行《知青之歌》，上面严查作者、传播者。有干部反映，我常哼唱许多靡靡之音，听不懂的歌曲，还常背、写、许多不健康的诗词。公社姓沈的政工组长带来两个民兵，要我交出《知青之歌》和诗词原稿。我拿出手抄的毛主席诗词、鲁迅诗词、唐诗宋词、以及大型歌舞剧《东方红》中的朗诵词、经典名歌应付，而一字未提三种《知青之歌》的手抄版及平时练笔的扎记本。队长、贫农组长纷纷夸赞；“我们队知青最能吃苦，什么苦活、脏活都能干，” 沈政工叮嘱我：“听说你们表现还不错，但是必须烧掉封、资、修的古诗词，样板戏以外的黄歌，更不能唱反动歌曲、黄色歌曲。” 后来听说，追查出的《知青之歌》作者南京知青任毅，被判死刑，幸亏江苏省革委会主任许世友念其年轻，改为10年徒刑，才保下他一条命。我当时吓出一身冷汗。 文革结束后，《知青之歌》作者早已平反。我的打油诗也留下当时知青生活的真实写照。 这是后话了。感兴趣的读者且请耐心品味。且听慢慢道来。详情请见第九章风靡风险的《知青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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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 10: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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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3 08: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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