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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激情岁月 于 2017-3-13 22:46 编辑
回忆我的母亲
(之七)
------激情岁月
(十三)童年的记忆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从不骄惯我们,即使我们很小的时候也是如此。记得我们住在搭连街大院的时候,那个时候住的是火炕,要烧灶坑,用柴禾。有时柴不够用,我就和几个小伙伴每人拿一条绳子,拿一把镰刀,利用星期天到十几里外的元龙山上去割草。这些事母亲从不阻拦,只是嘱咐我要多加小心。到山上以后,我们几个人每人找一片草厚的地方,开始割草,把草割倒以后,再一片一片的摊放在地上晾晒,待下次再来的时候,把这些晾干的草背回去,再割一片新草晾起来。这样,每次背回去的草都可以直接当柴烧。我们几个小伙伴也曾利用假期到十几里外的大山里去采榛子,采山里红。虽然累些,但看到那茂密的森林,奔腾的溪流,欢乐的小鸟,鲜艳的花草却使我们感到无穷的乐趣。
记得有一次,有个小伙伴提议,咱们到铁路边去拣木头怎么样?当时抚顺铁路的路基都是用煤矿淘汰下来的木头做枕木,时间长了,有些木屑掉了下来,散落在铁路边,小伙伴说的拣木头就是指这种木屑。说好了,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出发了。收获还真不小,半天时间我们每个人都拣了有半面袋木屑。记得有一次走累了,我们坐在铁路边休息,一个小伙伴指着一堆石头说,你们看,那个石头堆上木头不少,咱们过去看看。我们几个走过去,刚搬开一块石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石头堆里盘踞着两条比大姆指还粗的蛇,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跑”,我们几个如梦初醒,撒腿就跑,跑了好远,看到没有蛇追上来,我们才停了下来。过了好长时间,仍然是心有余悸,要是真被蛇咬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为了怕母亲担心,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母亲提起过。小伙伴们也都一个个守口如瓶,回来后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我小时候爱听故事,母亲总是利用睡觉前的时间给我们讲故事,那办事的准则,做人的道理,优秀的品格,真善美的辨别,就通过这些故事源源不断地流入我们的心田,铸成我们的身躯,使我们健康地成长起来。
小时候,我们很盼望母亲到沈阳去,因为母亲每次去沈阳,都会给我们带回来我们爱吃的东西。在儿时的记忆里,我们最爱吃的一种食品我们把它叫做“小馒头”。其实就是一种小“红豆沙包”,那香甜的味道,白嫩的圆模样,至今还保留在我的记忆里不能消散。长大以后,我走过全国各地,也曾想再买些尝尝,但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这种儿时的食品,它永远地留在了我儿时的记忆里。还有就是沈阳的烧鸡,那种香味令人垂涎。现在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烧鸡,熏鸡都赶不上儿时的烧鸡那么好吃。母亲每次到沈阳回来,都会尽量满足我们的愿望,“小馒头”每次是必不可少的。每当看到我们吃得那么津津有味,母亲脸上都不禁露出甜美的笑容。
记得1958年大炼钢铁的时候,我们也参与了活动。那时候,我们每个人背着自己的书包,带着饭盒,要到十几里以外去背铁矿石。记得那时候是冬天,中午时要在外面吃午饭,也没有热的条件,吃的饭都是冰凉的,吃完饭浑身都冷得直哆嗦。铁矿石放在书包里背在身上,是那么的不舒服,每走一步都感觉是那么的沉重。
那时候,我们还参加了深翻地运动。据说把上面的土翻到下面去,把一米以下的土翻到上面来可以增产。我们就拿着铁锹,跟着老师们到农田里去翻地,这个活,也是在天气寒冷的时候干的,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小孩子,干这样的重体力劳动,难度可想而知。但是这些活动,母亲从来都不反对我们参加,而是鼓励我们要热爱劳动,积极参加劳动,在劳动中努力锻炼自己,不要骄惯自己。
搬到东公园以后,我们住进了楼房。记得有一次,我买了一块熟猪肝放在碗架柜里,可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找,这块猪肝却莫明其妙地不见了,问谁都说不知道。一连几天没见踪影。我们也曾怀疑过是否让邻居家偷去了,但几家邻居间从来没有发生过失窃的事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天我正在家里写作业,突然发现家里的猫顺着墙边的柱子往床上的隔层里爬,我感到很奇怪,猫爬到那上面去干什么?我登着椅子往上一看,发现猫正在吃东西,我往下拽它,它连吼带叫死活不肯下来,我好不容易把猫拽了下来,探头往上一看,发现上面有一块拳头大小的东西,拿下来一看,原来正是家里丢失的那块熟猪肝,已经被啃得没有多少了。原来偷肝的贼竟然是这只猫。它把那么大一块肝运到一人高的夹层上去,然后天天爬到上面去吃,而我们一家四口人竟然好几天才发现,这只猫的行动真的是够“贼”的了。没有想到,原来猫也会偷东西。
灾荒年那几年,由于母亲的精打细算,平时省吃俭用,家里的粮食基本能维持家里的正常生活,从没有过断顿的时候,每个月还能略有结余。这就保证了家里的正常生活。
记得有一个星期天,我和母亲到市里去,回来时在南站等公交车,看到旁边一对年青人手里拿着一包饼干正在边吃边唠。这时突然从旁边跑过来一个篷头垢面的男子,一把抢过那包饼干,边跑边飞快地把饼干往嘴里塞,等到两个年青人追上来抓住那名男子,饼干已经完全被男子吞掉,一块都没有了,看到那名男子面黄肌瘦的样子,一定是饿了几天了,两名年青人只好自认倒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大街上公开“抢劫”,看来“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记得有一次星期天,母亲告诉我,三姨和三姨夫要到我们家做客,我事先发好面给做的是玉米面发糕,还特意熬了一大锅小米粥,母亲炒的土豆丝,炒的白菜片,三姨和三姨夫吃得是高高兴兴,尤其是三姨夫吃得是狼吞虎咽,小米粥喝了一碗又一碗,一边吃还一边说:“太香了,太香了”,看来也是很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饭后,三姨和三姨夫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事后,我才知道,是母亲特意邀请他们到我们家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来我们家吃一顿饱饭。因为三姨家孩子多,又都比我们大,粮食肯定更不够吃,而我们家在母亲的算计下比他们强多了。母亲心疼自己的三姐,就特意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吃饭。
灾荒年那几年,人们能吃到的油水很少,尤其是吃不到猪肉,猪肉都要凭票供应而且还很少。为了解决猪肉供应不足的问题,有一段时间还供应人造肉,而且也是凭票供应,量也不多,因此总觉得肚子里空唠唠的。为了解决“馋”的问题,母亲多次跟我们说:以后找时间咱们也上“康乐大酒楼”吃一顿饭,改善改善。经过几个月的酬备,在一个星期天,母亲真的领我们去了“康乐大酒楼”,当时那是抚顺最好的饭店了。母亲和我们兄妹几个着实的改善了一顿。那顿饭我们吃得特别特别香,要知道那是我们生平第一次到那么好的酒店吃饭,所有的饭菜都被吃了个精光,连菜汤都被用馒头沾光了。可我们也知道,那是母亲辛辛苦苦攒了多长时间的血汗钱哪!到饭店吃一顿好饭,那是平时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一种“奢望”。这样的“奢望”在母亲的刻意努力下终于实现了。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虽然时隔五十多年,我仍记忆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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