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叶尔达西 于 2017-4-3 15:05 编辑
一个叫申扬的上海知青 叶尔达西 上海知青申扬，1966年上山下乡分配至草滩湖村，和我家住隔壁，我当时7岁，他大我9岁，长得瘦弱、白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玉树临风”，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玩，他很会“玩”，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一言一行都很潇洒，他拉手风琴悠然自得的身姿，吹口琴那唯美悠扬的琴声都使我崇拜不已，还有另一个绝技：会跳现代舞剧“白毛女”会跳“吴清华”，有一双白色的尖脚舞鞋，那时的知青，兵团文艺舞台上，吹拉弹唱，他们是当然的主角。篮球场上，乒乓桌前，他们是绝对的主力，“三大步”上得是那样标准，脚步移动得是那样矫健，一看就不是野路子，是少年宫、是规范的中小学教育培养出来的。当时的兵团，人员综合素质比地方上高出一大截，除了转业部队打下的良好基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兵团接纳了为数众多的支边青年。连队那时冬季排节目他都是不可缺少的主角。 他也喜欢来我家带我玩，我父母也把他当做自己家的大孩子，家里做什么好吃的或改善伙食都把他叫来。当时我的父亲是连队的司务长，在生活上可以给予相应的照顾。 70年代初连队的生产、生活条件都非常艰苦，大田劳动方面就显出了申扬弱项----体力不支，甚至在拾柴火、用土灶、生火做饭等方面还不如我，有干以上这些活路时候他就成了我们这些连队半大孩子的头，总能鼓动我们帮他完成这些任务，那时，他就会给我们两、三个人发一块他咬开的牛奶糖，我们当时对软糖的向往啊，现在小孩子是无法体会的。 四、五年的快乐生活使我们一帮小孩从他口中知道了很多以前未听未闻的事情，比如大上海、电视、的确良等等。1971年，他有一辆从上海进的弯梁女士坤车（小型自行车），也是我们这帮孩子的最爱，我们小孩学骑自行车那会儿都是家中那种“二八”横杠的自行车，摔跤和挤了小雀雀的风险是不可避免的。 再后来，因为上学的缘故，我到团一中就读，约有一年半的时间，在一个寒假的时候，听父母说申扬跑了，也不知什么缘故。总之是再也不能在一起玩了，再没有见到他。 1982年我因工作分配在畜牧连，认识了一个丑陋的人：计新查。 计新查，外号“记性差”，是原来草滩湖村的光棍，我分工作畜牧连时，他给连队畜牧牛马粉草，平时一个人孤独，就常喊我到他住的单干户房子谝闲传，因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畜牧连唯一的高中生，我有时也爱去，一是他房子冬天收拾的很暖和，二是他时不时的用牛奶煮两个鸡蛋，和我吃着、谝着。。。。那时候能吃饱吃好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在马号工作，有草堆，公家的鸡经常去吃草籽下蛋，有公家的奶牛。我有时又不大想去，主要是他长相丑，脸上部眼旁有个深坑，有些说不上是痴呆或是弱智，说话还流口水。再有他在我面前老是以叔相称，其实他只比我大10岁。 在畜牧连工作第二年，“计新查”说起他自己的故事：“来，听恁叔的英雄事迹，恁叔66年高中结业，长的虎背熊腰，说不上英俊，也是堂堂汉子，家庭成份是贫农，那时正赶上红卫兵大串连到北京见毛主席，我们也跟着串了两年也没串到北京，说是新疆太远，后来就回到连队破四旧，造反，我被革委会任警卫。。。。。 我煮的鸡蛋你慢慢吃，听我谝。。。。” “1966年正好那年来了一批上海支青，住小伙子班（单身职工宿舍），有个年龄小的小伙，大概15、16岁吧，叫申杨，天天拉个脖子上夹住的琴，拉的都是封资修的东西，干活吊儿郎当，自行车骑的“嗡嗡”的。我看他不惯，想，你不要骚，总有一天老子收拾你。 有天，这小子骑车从团部回来，车把上用绳子吊了一个主席的石膏像，刚停在办公室门口，我一看顿时热血上涌，你他娘的竞敢。。。。。简直是大不敬，上去就是几枪托子。。。。。” 我：后来他怎样？？ 反正是他十几天都没成干活。“记性差”说： “谁知这小子妈的记仇，过了两个月，团部图书馆的人骑车到连队去送书、画下乡，一群人围着买主席像，你知道 我也要表现积极不能落后呀，挤进人群对图书员说：要那张大家伙，要那张大家伙。。。。 这小子可逮住机会了，当着很多知青，上来抓住我的衣领：什么大家伙，什么大家伙，主席是大家伙吗？侉侉就是几个大耳瓜子，打得我两眼冒金星子，耳朵脑子“嗡嗡”的响，鼻子里的血嗤嗤的感觉像是往外喷。。。。。就这，让我在“学习班”关了半个月。我是谁？根红苗正，出来后照样当警卫。” 那后来呢？？ 我煮的鸡蛋你慢慢吃，别吃太快哦，听我慢慢谝。。。。 “就是1972年冬天到苇湖打苇子，那个上海鸭子稀屎了，当时零下40度，冻的受不了他逃跑了，连队立刻让我带了几个红卫兵去抓他回来，我们背上“三八大盖”很快就抓住这个不熟悉路的“哈怂”，在我的授意下，用绳子把他捆了，冻了半夜才向指导员汇报说抓了一夜，那怂冻孬了。。。。。” 那后来呢？？ 后面几天他就被关在连队的“学习班”那个套间里，我在外间背枪看着他，防止再逃。走的那夜，我在外间打盹，他在里面围着火炉，用火钩鍮着炉子。。。。一瞬间，他把一把烧红的火钩蓐进了我的眼睛、脑子。。。。。 那后来呢？？ 还后来个屁，他再也没回来，我住了一年多医院，命保住了，像也破了，找老婆也没人跟，人也半傻了，就像现在这样了。。。。。 我这才知道，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上海知青申扬为什么就失踪了。。。。。 当我写这篇纪实小说时，已40多年过去了，童年时美好纯真的记忆，竟是那么让人留涟和怀念，知青给兵团带来了新的活力。来自内地大中城市的知青，文化程度较高，见多识广，思想活跃，多才多艺，丰富了连队的物质和精神生活。在科技创新方面，他们很快就脱颖而出，如今的兵团第二代、第三代几乎全是知青们教育出来、熏陶出来的。他们身上，既有老军垦的忠肝义胆，又有老知青的文化底蕴，他们早已成长为屯垦戍边的中坚力量。 申扬，也不知你现在怎么样？ 我在想：是现在的老人变坏了吗？不、不是现在的老人变坏了，而是那一代的坏人变老喽。 我十分憎恶这个让我吃鸡蛋、喝牛奶，面目和心灵一样丑陋的“计新查”。我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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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7 19:3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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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8 08:5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