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8年1月15日(农历201年11月29日)星期一 天气:阴雨 1970年是个很不寻常的一年,那年我身体状况极差,头晕目眩、面色发红、心慌气短、四肢无力,经公社卫生院确诊高血压心脏病,已经不能从事农村繁重的体力劳动了。
为了生存我跟迟伯的弟弟学剃头,(虽没正式拜师也算师傅吧)迟伯的弟弟师傅给了我一把土剃头刀,先教我怎么磨剃头刀,然后教我怎么剃光头、刮胡子、从那里动第一刀、怎么打尖、修面......
迟伯的弟弟一辈子没结婚,靠一把剃刀走村窜户讨吃。不过他吹得一手好叶子曲,不管什么叶子捏在他手里,含到他口中总能吹出一首天籁般的神曲。我和小赵十分佩服他这手绝活,小赵学了很久仍旧只吹出朴、朴、朴的噪音。
师傅教了我这些基本方法后,第二天甩下一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己"的话便又云游四海去了。
嘿嘿,你还莫说我第一次剃头,还真应了那句第一次便碰上个连鬓胡那话了!我第一次剃头真的碰上了个连鬓胡,他便是迟伯的儿子、师傅的侄儿谢怡臣了。谢怡臣高大魁梧,就像梁山上的好汉鲁智深一样满脸的落腮胡,他是我们生产队的保管员。
给他剃头心里发怵,而他却说:"怕么得卵啊?你把我这刺头剃了,今后你这行就吃通了"!我想的确,有他这颗刺头垫底以后任什么样的刺头也挡不住我了。于是我先用热水、热毛巾狠狠地敷在他又粗又硬的胡茬上,待胡子敷软后我便谨记师傅说的:刀磨快、心别慌、手莫抖、皮蹦紧、刀莫横、顺直下的要诀,静下心来从鬓角下刀,稀里哗啦居然很顺当的把他这个刺头刮得变成了个青皮梨子了!第一次的成功给了我巨大的勇气,后来我添置了推剪、撩剪,正式开始了我剃头匠的生涯。
我除了剃头外,我还兼修钢笔、电筒、收音机,记得八家湾药店那台收音机就是我修好的收费八元。当时八元可是一笔大收入啊,我剃个头才五分钱! 这种日子我没过几个月便结束了!不是我不肯干这下九流的活计,而是大队派给了我新的任务。
那天我师傅仇习超(当时他已是大队支部书记和大队革委会主任了)把我叫到他家,特地炒了个腊肠干椒、还炒了个鸡蛋招待我吃饭,吃饭时他告诉我原来在灰窑溪学校教书的民办老师周宏长(是一女知青)去蒋家溪了。大队支部和革委会研究决定你去灰窑溪学校接替周宏长的工作当民办老师,你意下如何? 当民办老师?这对当时走头无路的我来说无异是喜从天降!真的十分感谢我的师傅仇习超。在农村当个民办教师也是当时知青一个不错的选择,民办老师和全劳力记同等的工分,不参与计件工分核算,每年定额三仟分,按全大队各生产队平均值分配口粮和钱,另外政府每月还发五元钱的生活补助费。
不过这灰窑溪学校是全大队最远、最偏僻的地方,也可以讲是全公社最偏远的地方,离大队部有七、八里之遥,地处崇山峻岭之中,它与桃沅县的太平铺公社黑水潭大队仅一山之隔。 第二天同锅造食五年之久患难与共的好兄弟赵忠炎挑着我简单的行里,翻山越岭走了十来里路帮我送到了灰窑溪学校。帮我安顿好了夕阳也西下了。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好兄弟赵忠炎,走到牛栏那道湾小赵执意不要我送了,我才站在那岩石上目送好兄弟返程,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才悻悻地返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