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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队”的省思 ——写在6·18前 2018年是我们下乡赴黑龙江兵团50周年。我们曾经历的六团连队（以下简称：25连），自1968年我们到达至离开仅仅存在八年。1976年宣布黑龙江兵团转制农垦系统，连队的编制和称呼就没有了，又改称为河北队。尽管25连只有8年的历史，可她在我们知识青年的思想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在兵团六团的历史上占有重要的成分。25连，是我们曾经的那个年代的“家”，尽管这个家现已经连根拔掉，从地图上，从行政建制上被取消，那里人们已经迁移到各处，那里的住所夷为平地，可是我们生活了八年的那片地域、那块山林，不能忘记，也不会忘记。 25连的影响已经不局限于长水河畔，小兴安岭余脉那个空间，也不局限那时的知青和老农工及其子女三代人，她带给我们的教化是深远的。由兵团时代的25连磨砺锻炼出来的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以及后来衍生的对家庭、对社会和国家的责任感，执着而朴实的担当和忠诚的精神，仍然是25连知青珍惜和深思的。作为那个时代知青的普通一员，有幸地经历了那段历史和那些岁月，我和我的同学、战友共同回顾共勉，诚挚希望把那段历史最真实地展现给世人，引发人们对那段特定历史的回忆与思考。 历史上的北大荒，早有屯垦和移民。25连与黑龙江农村其它地方一样是后期发展的。在新中国建立的前期和初期，解放军的军垦就已经展开。1947年起就已经在黑龙江开始了农场的早期建设。遵照毛主席“关于军队加生产建设工作的批示”和“命令”，拉开了新中国军垦建设的序幕。当时的解放军青干团，开发了二龙山农场。后来黑龙江的军垦掀起第一次高潮，就是1958年的10万官兵转业奔赴北大荒，电影《老兵新传》正是那段历史的真实写照。全国在结束了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后，国防渐趋稳定，国家开展第一个五年计划，全面进入建设期，恢复战争的创伤，军队缩减，大量官兵转业复员得到安置。不久，国家又面临着渐起的三年天灾人祸。因此，开发北大荒变为北大仓，成为国家粮食基地，把全国的军垦和农垦工作逐渐开展起来，是当时的一项重要国策。老职工回忆，五十年代末期创建开发了河北队，1963年前后，当时的转业官兵，关里移民、留用改造的职工和初高中毕业生来到河北队。1966年文化大革命在全国展开，学生就业分配停顿下来。1968年4月，毛主席的组建兵团的《6.18批示》前夕，双鸭山首批成规模的知青开始奔赴农场，来到了河北队。当时还不知道有成立建设兵团一说，这批来的主要是双市老三届的初高中毕业生。1968年6月份黑龙江兵团正式组建后，同年10月和11月份天津与哈尔滨知青在同样的政策安排下也都相继来到了河北队（准25连）。
1969年4月开始，上海、北京等地则开始大规模向25连输送知青。当时北京知青是以响应毛主席的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作为引导，被学校敲锣打鼓地送到了兵团，送到25连。在1968--1969年的两年25连共接收200多知青加入了兵团战士的行列。 25连在我们知青到达之前称为河北队，已经具备相当规模。军队转业的官兵、关内的移民、毕业的学生来到河北队这个山村的生产劳动生活，那时非军事化管理，他们已经成为生产劳动的骨干。1968年兵团正式组建，生产队转为连队，农场转为团，队长变连长，书记变指导员，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多数都曾接受过一些军事化的教育和训练；兵团正式组建后，沈阳军区调来一大批现役军人，充任师团营的主要领导进行军事化管理；而以前的生产队也成为连队；这些为河北队进入准军事化的建制和管理提供了基础。八年间25连的发生了一系列的成果。诚如时任连长刘吉臣所说，准军事化管理下的知青，为连队农业的建设和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知青刚来连队时粮食产量低 ，连年经营亏损，小麦亩产二百六十斤左右，大豆一百一十斤左右，徘徊多年。河北队历史上有两年成熟的大豆埋在雪里，转年烂在地里成了肥料。自从来了知青，人工收割大豆有了保证。粮食作物在逐年增产的基础上1975年小麦亩产达380斤，大豆亩产超300斤，谷子290斤，三种作物创历史最好水平。1975年粮食产量和过去相比，小麦亩增产120斤，连队4800亩小麦共计增产576000斤，当时小麦价格0.13元一斤，可增加资金收入74880元，大豆亩增产190斤，3300亩大豆，可增产627000，每斤0.15元。可增加资金收入94050元，两项合计增加资金收入168930元。当年纯收入91.130元。 大批知识青年的加入，极大地改变了以往国营农场生产队的人员成分与结构，管理机制和体系。特别是改变了旧生产队人们相对陈旧的观念和思想。把一个相对闭塞的山村推向了开放的社会，开辟了较为广阔的视野。这些成果，主要是由于知青所带来的。 在农业生产队向连队转型，由相对封闭走向开放的过程中，正是由于人员群体成分结构和管理机制的变化，带来了大量的连队体系内部不同群体人事上的变化，以及一系列内部个人与新的利益群体之间的竞争与矛盾。例如老职工与知青；转业军人与老职工；老职工之间；知青之间；转业军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矛盾与竞争。天真浪漫的知青刚刚走上社会，就面临各种复杂的局面，在个人利益与理想抱负之间，处于人生观和世界观的自我矛盾之中，也会自然或不自然地去对抗或顺应社会的动荡和波折。但是其主流还都是健康积极向上的。 河北队在农场里已具规模的集约化经营模式，数百名知青的集中涌入，从思想上加快了这一进程，从物质上加快了对土地的开发耕种力度和速度。可是，兵团现役军人的介入，由于不懂科学种田，在极左思想的影响下，对连队的农业生产带来了负面的影响，违背科学管理的生产方式和现象很多，也严重的制约了生产力的发展。
自25连成立和大批知青的加入，“扎根”还是“镀金”的问题，就一直存在着。知青屯垦戌边究竟是长期战略，还是短期现象，一直困扰着大家。在最初两三年里多数人的概念还都是长远目标，扎根边疆的。25连中后期，部分青年通过各种关系，参军、转入工厂、转插农村曲线返城。特别是，开始有上学的机会，加速和加剧了潜在的内部竞争。随之城市对知青安置政策的松动与变化，渐渐拉开了“大返城”的序幕。知青们通过“病退”、“困退”等等一系列的理由和途径开始了反向的迁移。在这一过程中，也出现了许多不正常的社会现象。这些现象主要依然是文化大革命留下的后遗症，使每个人在面对整个社会的转型、变化与发展过程，形成自身理想抱负的选择与矛盾，甚至是无奈和扭曲。 尽管“25连”在这个村落50余年的历史中只称呼不长的时间，然而其影响却深远。25连的八年由于数百名知青充实，加速了生产队快速规模化的开发，从人员上促进了生产队的知识化和现代化发展。这也是一场城乡大结合，消除城乡差别的运动。由于城市知青的介入，知青也就成了农场与城市之间的一种纽带，“一座桥梁”。 “知识青年”“包括你和我，也许做一座桥梁正是我们的历史角色。” “我们把贫穷与富足连接了起来……我们把封闭与开放连接了起来……我们把传统与现代连接了起来。 ” 王毅：《远方的白桦林》 由于这一大批知青经历了在这一艰苦条件下的长期锻炼，从而磨炼了每个人的意志和品格。25连的八年对知青而言，首先是使广大知青失去了正常学习、上大学的机会，先后荒废了十余年的学业，即便是到了1977年恢复高考，也只是极少数人有幸捡回了上大学的机会。更主要的是让每个人失去了正常的就业分配的机会，先后给个人的婚姻、家庭等都造成了一系列后续的影响。
近十年我们战友的交往中也可看出，数百知青在连队八年的生活劳动生产在某些方面产生的潜在影响是深远的，不能不说，今天的后25连时代的变化，是与当年的连队仍存有一定的关联性。 凡是在25连生活过的人，无论其有何不同的经历与感受，都会视其为自己人生中的一段主要经历。在25连数年，相对人生而言只能算是短暂的，却是难以忘怀的。不少人感觉那是一段痛苦、艰辛的回忆，充满了酸甜苦辣。因此，在正式谈及如何看待和对待的问题上，很多人会有一种困惑，充满着矛盾的心情。每当我们这些当年正值风华正茂的老战友聚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那么的亲切，充满着浓浓的情义，个个谈笑风声。共叙当年的点点滴滴，又无不充满着激情，似乎一切艰难痛苦都已被抛在了脑后。
我们这一代人，从下乡农村到大规模返城，从十年文化大革命到三十来年的改革开放跨越了两个时代，经历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它同样也磨练我们，于是我们学会了更加坚强，宽容，善良和平静，生活也教会了我们认识真理，你不能改造这个世界，但是你必须适应这个世界，这就是适者生存法则。
五十年，对我们这些已经步入或即将步入“古稀之年”的人来说，再去讨论和评价“知青下乡”的“功与过”“对与错”和“成与败”，似乎对人已没有太大的意义。相反，如果当我们已走过人生多半个旅程的时候，蓦然回首往事，分析思考这一旅程中每一环节的意义时，会发现我们的思考和感受可能对我们自己，乃至下一代才是真正最具有历史价值和意义的。
兵团战士是当年知青的一个特定的群体，这个群体普遍地具有“吃苦耐劳、充满热情、积极向上、坚忍不拔、任劳任怨”的意志与品格。这批人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其职位高低，都是社会每一个角落的骨干或国家的中流砥柱。这就是兵团战士的共同特征。
我们这一代，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留下了太多的创伤，也经历了我们这一代人特有的欢畅。和前辈相比，我们坐拥其成，和后辈相比，我们历练生存。我们有理由骄傲，不写我们，社会将出现断代，历史会出现空档。但我们永远不要向后看，永远不要记着那些“仇恨”。 25连的经历使我们感受到了人生自我修炼的乐趣。回想在那个年代的奋斗中，我们正是在这种对人格磨练的环境条件下成长成熟起来的，大家都是苦不言苦，以苦为乐。尽管大家有过困惑，有过迷茫，有过心灵的扭曲，但是在磨练的痛苦过后，更多的则是无穷之乐。这才真正是自我意义上的“与人奋斗其乐无穷。”25连的经历使我们学会享受人生，学会享受和珍惜人间的亲情、友情和爱情，特别是令25连人难以忘怀的战友之情和荒情。 谨以此文献给在25连（包括所有黑龙江兵团各个连队的）曾经涅槃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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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8 06: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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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8 07:4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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