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杨军 于 2018-8-7 09:21 编辑
选择,改变人生(五)追逃
我从辽西北的知青点逃亡黑龙江,虽然人跑出来了,几经周折在北大荒落了户,但是临行前因无法弄到准迁证,知青关系和户口依然留在知青点,人虽不在知青点,但我仍然属于知青点的一分子。在北大荒,夏锄季节 每天起早贪晚,繁重的体力劳动,弄得我疲惫不堪,根本无暇顾及这不应该遗忘的事情。
大约是在太平大队四队落户一个多月后,一天突然收到了母亲从辽宁寄来的一封信。信中明确告诉我,知青点所在生产队的会计单**和一名从城里下乡插队的五七干部专程从辽西知青点到母亲住处,追逃我这个不告而别已经几个月的知青。
“你儿子杨军在你这儿吗?”
“不在我这儿。”
“你儿子从知青点跑出来不在你这儿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
“他是你儿子,他去哪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儿子是你们那儿知青点的知青,他去哪儿你们应该知道,现在人找不到了,我还想跟你们要人呢。”
这是一段单会计、五七干部向母亲要人的对话,对话中充满了问话者的蛮横和回答者的强硬,彰显了母亲保护儿子的那种坚决态度。
会计单**和那名五七干部面对母亲的义正言辞,显得十分无奈。无奈之下他们去找当地领导,当了解到我的异父同母妹妹在当地中学就读,便立即去了学校,找到我妹妹,询问我的去向。妹妹开始也说不知道哥哥的去处,后来他们把妹妹单独带到一个房间里,那个五七干部下乡前是阜新市公安局的干部,他们以审问犯人的方式逼妹妹说出真实情况,扬言“不说出你哥哥现在的确切地址,就不让你回家!”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一个女孩子,经不住恐吓与威逼,最终还是说出了我在黑龙江的通信地址。
母亲的来信除了透露追逃我的信息,还特别担心单会计和那个五七干部掌握确切地址后去黑龙江把我抓回知青点。叮嘱我做好思想准备,应付追逃。
几天以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和社员们在生产队大院里树荫下,等着人来齐了一起出工铲地,说笑中,一位老农给我扔过来一封信,说:“这是你们辽宁来的信,是给你的吧。”听了这话,我心里骤然发冷。我不得已拿起这封信,一看收信人姓名,强做镇静回应说:“这信是写给我表哥的,怎么邮到我这来了!”。刚说完,就听队长喊了一声:“人到得差不多了,抓紧下地吧!”我顺手拿起锄头,和社员们一起走出大院,向屯子东边的苞米地走去。这时正在铲二遍地。
一边走,我一边再看信封,这封信来自辽西知青点所在地,确实是写给我的,只不过收信人写的是我原来的姓名。看来妹妹对他们没有完全说实话,单会计和那位五七干部并不知道我在黑龙江已经改了姓名。
铲地歇气的时候,我走到一边儿,尽可能离大家远一点儿,打开信封,抽出信件,一目十行,看个究竟。来信的内容主要有三,一是擅自离开知青点几个月不归是极端错误的,二是要求我尽快返回知青点,三是如果不听劝阻,产生任何恶果,责任自负。落款是单会计和那位五七干部。
看完了来信内容,我那颗紧张的心倒是平静下来,心想,反正你们已经掌握了我在黑龙江的确切地址,悉听尊便,愿咋咋地。不过还是不希望他们来黑龙江把我带回去。
之后,我给母亲回信,概说追逃信内容和我的心态与打算,劝说母亲不要再为我忧虑。可母亲收到信后,觉得户口留在知青点,时间长了会再生是非,于是母亲从郊区跑到市区,去找文化大革命中我结识的阜新煤矿学院大学毕业生朋友,母亲听朋友说:“人离开户籍所在地超过一定时限,户口自动注销”后,才如释重负。
时间又过了几个月,辽西知青点那边再没有发过追逃信,也没有来人抓逃。追逃之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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