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见闻（二）

暗淡轻黄

至于首都内罗毕嘛，还是别有一番景色的。虽是旱季，因为有了灌溉系统，绿化没问题，到处草木欣欣。毕竟它是个具有二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嘛，更何况还有联合国驻在非洲的唯一一家机构——世界环境规划署——的荣耀。除了高楼大厦不甚密集，与中国大陆一般大城市无甚大区别，并无特色可言。店铺、廠房、公寓、机场……除却英文招牌，外觀便与中国大陆的别无二致。这或许也充分显示了各国都市面貌的雷同，亦即所谓“国际化”了，尤其後发之所谓第三世界国家。它们有的可以说是從原始之野蛮直接跨入了现代之文明。很遗憾，肯尼亚虽与埃塞俄比亚的人类元祖“露西”毗邻，同为人类发源地（以发现二百五十萬年前人类头盖骨为证），却与埃塞俄比亚同样历史悠久而进化极为缓慢。这从参观肯尼亚国家博物馆所展示的数量不多的近现代文物，便可清楚地看出来。直到十五世纪欧洲人发现南部非洲大陆之後，原始部落的黑非洲才渐入文明世界。他们基本没什么丰厚的文化积淀。像内罗毕，连殖民时期的建筑都很少见。不过，据一些资料介绍，现代肯尼亚在东部非洲还是很发达的，无论工业还是农业，尤其在国际交往方面，因为有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在。这种条件，對于国家的发展，不能不说是一个有利因素。最近听说，中国大陆正考虑在新打造的所谓雄安新区吸引联合国机构进驻呢。

肯尼亚有一个强烈的殖民色彩，那就是英语。他们规定，斯瓦希里语为国语，但所谓“官方语言”则是英语。这一点很厉害的，他们几乎人人都会讲英语。这是肯尼亚人先天的语言优势。这种优势，至少不用像中国大陆那样掀起一股股的学习英语的浪潮了。他们可以一步跨入文明世界顺利地进行交际。由此可见语言的重要性。给我们做导游的姑娘说，她会四种语言：英语、本族语、马赛语和漢语。这姑娘曾在天津师范大学读过三年硕士。她说，她们的学校是用官方语言授课的。

我特别注意了一下肯尼亚的交通状况。导游小姐杨雪（她的漢语名字）介绍说，内罗毕是经常堵车的，可见肯尼亚的汽车数量之大。这一点可是中国大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所望尘莫及的。实际上，我们所见的确如此。我们至少走過两次的從内罗毕放射出去的一条干线，四条道，车辆川流不息，時不時地还拥堵。很遗憾，在整个行程中，没走過一条高速公路。我估计它也许根本不存在吧？当然了，也好，省却了许多“拦路打劫”的烦恼。车多，路不够用，没完没了的修筑，这也许是所谓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的共同特征之一吧。我们沿途看到好几处道路正在扩建或新建的工地。不過，工地上飘扬的旗帜都赫然醒目地标注着漢字“武夷集团”。很显然，“一代一路”已经“撒币”到了印度洋西岸了。曾看到一条新铁路亮相。这或许也是与“一代一路”不无关系。据说，在肯尼亚的华人已达上万之众了。往返時，我在飞机上的鄰座都是去非洲工作的中国大陆人。我们抵达内罗毕当天下榻的旅馆便是华人所开，规模不小，取名“东土”，很有气势的啦。我们临返国当天中午那顿饭，就是在华人所开名为“皇宫”的豪华大旅舘吃的。好家伙，还了得啊?戒备森严啊，入内是要通过严格的安检的啦!可见其档次之高足以称霸矣。

有一点很奇怪，在整个行程中，几乎看不到自行车踪影。即使在内罗毕市区上班高峰，也无人骑自行车。只见從四面八方大街小巷朝主干道汇集的步行人流。仔细观察，发现他们人大多都很瘦削，少有肥胖者，尤其青年，无论男女，体型都很健美。真令人羡慕啊！难怪世界中长跑运动的奖牌差不多都被肯尼亞和埃塞俄比亚瓜分了呢！他们地处高原具有耐乏氧先天优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与他们的生活习惯形成的健康体魄或许也不无关系。同样地处高原的中国大陆的青、藏、滇、黔怎么不见拿奖牌呢！青藏高原和云贵高原可是比埃塞俄比亚高原和东非高原还高呢。那可是“世界屋脊”啊！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屁驴子”——摩托车，“摩的”——不多见。比起东南亚如泰国、印尼巴厘岛之脚踏机动车横冲直撞泛滥之灾来，安静多了，安全多了。当然，更是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大陆南方的“摩的”乱象强多了。看来，原始的非洲肯尼亚一步就跨到了四轮之上了。至于拖拉机挂拖斗在街上乱突突，无论是转舵的还是手扶的，沿途城镇或集市，一概全不见。

下面要着重介绍的是厕所。整个十天行程中，所到之处，无论是现代化的都市内罗毕，还是偏僻原始的马赛地区；无论是公路旁的“驿站”，还是草原上朴素的旅馆，厕所都很干净，无一例外。我所使用过的厕所，從里到外，基本无异味。尤其沿途“驿站”的厕所，非常简陋，但都有坐式便池。虽无自来水，却都上置水箱，下备大水桶，还有水舀子。男厕小便池，尿液通過塑料管排入地下，绝无跑冒滴漏。一个简单的衡量指标，就是有无苍蝇乱嗡嗡。说实在的，很少见到苍蝇。当然更没有蚊子。就连大草原上，也没挨过咬。这样的厕所，一般设在礼品商店后院，必须穿过售货区方可到达。不過，绝不收费，而且商店的服务人员总会热情地为你指引。比起欧洲，那里的一般是要收费的。在西班牙，有一次在服务区如厕，竟然索要一欧元。当然了，那是要“豪华”一些的。要是比起巴厘岛那次，更可恶:一间又破又脏的茅屋，竟然索要一美元。如果再比起中国大陆服务区的公厕，那臊臭与跑冒滴漏，几乎是难免的。到底也不明白，这“落後的非洲”是怎么搞成这么文明的厕所的。记得有人说過，看一下厨房和厕所，便知文明程度。前几天，又從网上看到，世界头号资本家比尔盖茨同志在考察過全世界的厕所後，来到了中国大陆，参加十一月六日至八日在北京举办的“新時代厕所博览会”。由此足见厕所之文明地位也。

谈起文明，我特意跟向导杨雪小姐聊起过。下面就是对话内容。

我：你们的教育状况如何？

(杨雪是学习国际教育专业的。)

她：孩子都有机会上学。国家开办学校。要交学费的。

(我们在沿途看到過许多学校。一般都规模比较小，房舍很简陋。看到好几处孩子们在踢球，都穿着学生制服。)

我：你们的医疗状况如何？

她：都自费。不過可以买保险。在公司或政府工作的，它们会给出一部分钱的。

我：住房呢？

她：自己解决。在公司或政府工作的，它们会给一些补助。

我：你们都有户口吗？

她：我不明白!什么叫户口？

我：就是说，你们可以随便搬家吗？没人管吗？

她：当然了！可以随便的，没有人管你的事。

我：人们之间争吵打架的多吗？

她：很少的。一般的话，有什么事情，都是部族里解决的。

我：你们与政府发生矛盾了怎么办？

她：都是有部族首领跟那个政府谈判的。比如占用土地修公路，政府给补偿的。不满意了，下次不选他当总统啦。

我：你们的粮食够吃吗？不用进口吗？

她：够吃的。不会饿肚子的。

我：你们都對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吧？

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啊!不過，有些东西不太习惯。我奶奶就怀念过去。

我：你们过去不是受英国人统治的吗？

她：是的。我奶奶讲，過去也没有怎么样啊!

我：英国人不是强占過你们的土地吗？

她：有的。是啊。

我：你们现在跟英国人的关系怎么样？

她：以前很好，还有美国。现在又跟中国好了。

我：你们的官员也贪污吗？

她：有的。

……

龙行天下

异国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