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狼房 于 2021-7-25 05:19 编辑
(8) 种子站虽然是一个连队,但是机构完整,站部、小学校、小卖部、铁匠铺、酒坊一应俱全,就是一个小社会,生活上自给自足没有问题! 从建筑群看,由南往北前后分成了两部分,前面是劳改农场留下来的包括炮楼和住房大大小小的几百间房屋,这个建筑群中间是水井和食堂,食堂当然也兼礼堂,旧的建筑多是土坯房子,兵团来了以后建设的都是砖瓦房了,向北过了猪号有个很大的水坑,这个水坑旁边有两座砖窑,我们种子站用砖都是自己烧的。 烧砖取土形成了水坑,水坑的水很深夏天可以游泳,但是当时我们种子站自己种麻,自己做麻绳,每年沤麻也在这个坑里,沤麻太臭了,第二年水质还不能恢复,游泳的就越来越少了,但是夏天热的时候男战友还是会在坑里洗澡冲凉! 2009年我回去的时候水坑也外包了,养了一群鹅------
水坑边就是我们宣传队的脱坯场,后面是我脱的坯,王西岩给我照的像,大概是1972年夏天
水坑再往北有一片崭新的红砖红瓦很现代的建筑,就是三排,也就是计划重点发展的甜菜种子实验站,前面是化验室,后面是战士宿舍和食堂,最有特色的是两排半地下的菜窖一样的甜菜疙瘩储藏室,据说可以存放三十万斤甜菜疙瘩,整个建筑群据说花了三十万,当年在兵团可不是个小数字! 这个地方就是后来种子站的三排,我就在三排当排长! 我们有独立的伙食机构,有司务长上士,自己起伙独立核算,当时主攻方向是准备往甜菜育种制种方面发展。 内蒙古河套地区是我们国家甜菜主产区,是当地最重要的经济作物,那时候河套很少种葵花,花钱换钱主要靠甜菜,河套地区所谓三蛋当家就是指“甜菜疙瘩(蛋),山药疙瘩(蛋),瓜疙瘩(蛋)”其重要性在河套待过的人都知道! 所以兵团很早就从我们种子站抽人到狼山甜菜育种站培训,甜菜班的班长是陈军,参加过培训的人很多,郭英、商海、张英、从丽华、陈爱华-----说实话,甜菜班和前面的良种班真的聚集了一大批最好的兵团战士,他们吃苦耐劳勤于钻研,如果兵团不撤销能够按照正常的道路发展,这些人肯定能为内蒙古的制种业做出贡献!
看陈军他们的甜菜种子
但是随着时间,兵团的弱点越来越明显,兵团的体制越来越不适应生产,而且兵团战士回城的越来越多,有点家庭背景的早早走了,留下的没有办法安心,管理难度越来越大了! 1975年现役军人陆续撤出,现役军人为兵团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很多人甚至献出了生命,但是时代发展了,这毕竟不是汉唐时期,军事化的屯垦戍边的办法不能照猫画虎的延续,不说农业,当年的兵团化纤厂、三师糖厂、180电厂,曾经也是国内最先进的,但是靠我们屯垦戍边的理念很难管好,所以跟上时代步伐很重要,不然就是劳民伤财! 种子站的现役军人也陆续撤出了,我接任指导员的时候王海坤王指导员离开了连队,但是魏朝礼、张生财两位现役军人副站长陪伴了我将尽一年!
1975年底种子站的领导班子
王指导员对种子站感情很深,念念不忘,后来我去天津看他,说起兵团说起他熟悉的战士几次含泪,说起女儿去了加拿大,他也去看了,他看不上人家,说人家加拿大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就是人少地多吗,没有什么了不起,比我们种子站差多了,我们的土地多么平整啊,好好规划一下很有发展----” 1975年我老伴也从巴拉亥调到了临河,先是到三师小学校担任校长,后来到了师部担任文化干事,这年底我们结了婚,也是这时候兵团体制改革供给制取消,开始薪金制,我和老伴都按连级干部定级有了工资,年底探家的时候就有人说我:“升官儿发财娶媳妇儿过年儿!”意思是好事都归我了!
和王海坤指导员于2009原种子站菜地
但是现役军人走了以后,原来兵团建立的时候下来的地方干部又有了机会,这些人真正的面临权力的再分配,按说种子站机构健全,不用派人完全可以正常运转,但是不行,农管局说你们知青不懂生产,这么好的地方让你们浪费了,到底从纳林套海也就是五团调来了一个站长叫李石头,郭货群担任副站长,从乌拉特中后旗调来了段义武担任党总支书记,我担任副书记! 兵团时期我们就是一个连队,师部按照营级待遇下发文件,但是我们就知道是一个连队,归地方以后有个干部待遇问题!正式成立党总支,按照正科级单位,我们都算科级干部,李石头回老单位有的吹了:“我现在是正括(科)级干部!” 麻烦的是李石头是个文盲,一个字不认识那是瞎说,认识三个字,也会写三个字“李石头”,亏了我们兵团战士自有文明素质,每月报表的时候刘玉珍要把上报的数字给站长讲一遍,告诉他需要在哪儿签字,他就严肃的写下自己科级干部的名字! 我也想不明白,堂堂的科研种子站,怎么也不能调个文盲管理啊,还是那句话,你可别不信,现实就是这样的,而且老李还从原来单位调来很多自己的亲信,说这些人会种地,给我说,你看着哇,明年咱们可要好了。 第二年我们种子站种了九十亩瓜,河套地区的甜瓜非常棒,不仅华莱士,太古西瓜,三白西瓜,冬瓜都很棒,但是种这么多瓜还是吓我一跳,老李说:“都说咱们这些灰猴偷老乡的瓜,咱们多多种狗的,让这些家伙吃不办(完),看他们还偷----”我觉得也对,自己的瓜吃不完也就不偷老乡的瓜了--- 终于我们的瓜熟了,我看见有时候老李叫通讯员陶福明套上毛驴车,有时候自己亲自驾驭,车上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瓜拉到农管局家属院,这时候我才知道,瓜也可以当礼给领导送,而且领导也收,这可真的是我没有想到的问题,我一直觉得瓜就是吃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以拿去给领导送礼----
种子站的瓜
总之随着老李的到来我算想明白了,我这个高中生经过七八年的再教育,终于差不多了,终于又回到了文盲时期! 随着兵团改制,几乎所有的知青都不太适应,尽管现役军人的时期兵团战士也是一样干活出力,归了地方以后大家莫名其妙的越发不适应了,回城的决心更坚定了! 我本人也于1977年调到了盟委宣传部新闻科,三年后我离开了盟委宣传部,离开了临河! 我走的时候我的部长是郭儒,副部长是张静远和宝音乌利吉,科长副科长是周太颐和哈日夫,哈日夫说哈日夫汉语就是黑小子!
一家四口离开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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