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健身房 小吕发迹了, 请老蔡吃饭,老蔡又给我打电话!我其实刚吃了一碗红薯粥: “不去了,我刚吃完!” “喝两杯呗,说说话!那小子也不常来!” 我把碗放下,要换衣服,老伴撅起嘴:“一听喝酒你就坐不住了,你不是已经吃完饭了吗?” “小吕叫老蔡喝酒,我不去不合适吧!”“ “人家叫老蔡又没有叫你!” “你这个人,真是女人见识,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嘛,特别是酒肉朋友那才是最好的朋友!” 其实我和小吕真的也很熟悉,那年我在朝阳市场买鸡,因为分量不足和鸡贩子吵起来,小吕提了个榔头替我抱打不平,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抡园榔头逢人就砸,连着砸破好几个人的脑袋,弄得地面鸡血和人血都分不清,砸完他撒腿就跑了。一大帮鸡贩子把我给围住动手要打,我说你们想怎么样,我徒弟回去拿大榔头去了,都给我小心点,这帮小贩刚见识了小吕的勇猛也有点害怕,真的不敢动手打我,就是要我赔钱看病,我只好把我身上要买鸡的几十块钱全掏出来了。 不过我的钱是给了一个吵吵最欢的家伙,至于他给没给脑袋开瓢的家伙看病我也说不清,估计他拿了钱喝酒去了,中国的下层社会没有上流社会那么清明,完全按照上流社会的道理想老百姓的事,那是往马肚子上钉掌差的太远! 不过一见小吕我还是吓了一跳,这小子真的发迹了,完全不像当年轮榔头的模样了:圆圆的脑袋剃的像个吹足气的猪尿泡,本来天已经黑了,酒糟鼻子上还架着墨镜,西装革履的从宝马车下来,手上拎着两瓶茅台。一个马仔样的小伙子把酒接过去,把饭店的门拉开让我们往里走。咋看小吕的做派怎么就和上流社会差不多了哪,而且说话格外客气,张嘴就叫我大爷,我觉得奇怪: “我什么时候是你大爷了,原来不都是叫哥吗?” “大爷你不知道,出门在外见人矮三分,我还叫过人家当官的爷爷哪!” “那当然,中国传统就叫当官的老爷,你叫爷爷也不为过啊!” 落座以后,小吕并不喝酒:“今天我开车,不能陪二位大爷喝,小三子你陪老爷们儿喝点,我现在是我们村的政协委员,也管治安,违法的事一点也不沾了!” 时间就是个好东西,无论什么顽劣玩意儿,都能在时间上打磨的剔透玲珑,几年过去毛头小子的小吕俨然变成了个人物,厚厚的嘴唇流露着文化,在我们面前十分从容,不紧不慢地侃侃而谈:“说起来这些年也不容易,我主要是跟对人了,我的老板拽着屌毛打秋千根粗,再说我小的时候你们老二位也没少栽培啊!”我们问起现在买卖做得有多大,小吕笑了:
“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啊,就是在天安门旁边买了套小院子,把老婆孩子从村里接出来了,这两年日子好过了老想起来年轻的时候你们帮过我,想请你们吃喝点,今天匆忙没有来得及叫别人,广河在哪儿发财那?” “在阎王爷那儿!” “啊,他不大啊,比焦大爷小吧,张勋哪” “也死了,去年!” 小吕叹道:“现在啥事想起来就及时做,今天请请你们老二位我就踏实了,如果明年来,你们两位要是也都死了我请谁去啊!”我们连连称是。 不知道怎么的由朋友的死就说起健康,这好像成了我们这些人经常说的话题,老蔡先说:
“不喝了,最近心脏老是跳,血压、血糖、血脂都高!”小吕也说:
“别说你们这岁数了,我也是脂肪肝、颈椎病、前列腺大,想减肥就是减不下去!” 我也跟着说,我常常便秘--其实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便秘,但是看电视上天天说便秘,觉得这个病也不会太小,别人说我也跟着说呗,人家都有病你没有病多不好啊!
····· 小吕说他现在已经不把事业看得那么重了,钱不钱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晚上坚持去健身房跑跑跑步机,出差的时候有空就打打高尔夫,可是无论怎么坚持体质还是越来越差! 说到这儿老蔡深深叹了口气,非常老道的说:“其实我知道哪儿的健身房最管用,可是大家都不愿意去!”老蔡的话让大家有点莫名其妙,老蔡夹了口菜,接着说:
“监狱!”,我差点笑出来! “你还别笑,我蹲过两次监狱,我的体会是亲身经历!” 老蔡蹲过两次监狱,虽然有点冤但是比我们多了一种经历,头一次在青海,车着火了关了他一年,第二次在辽宁的北镇,老蔡开大板,车尾把一个赶毛驴车的老汉挂死了,他没有发觉捞了个潜逃,判了三年,这次我参加了处理! “在里面,一个大馒头一碗水煮白菜,有时候两窝头,菜里面看不见一点油星,哪,比电视上说的什么健康食品都健康,天天就是半饱,比七八分还少!你说什么高血脂、高血压,哈,半年下来啥事没有,脂肪肝?那才好得快,我在里面从来不知道啥是便秘!现在天天拉不下来!,我在青海和政治犯蹲一起,好多病号哪,后来我出来以后去看过他们,他们有的出来了,说全身病在监狱蹲好了,怎么样,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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