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卫东排长 于 2016-1-19 13:51 编辑
别了,戏院 位于老街半个多世纪的戏院不久前在开发商钩机的隆隆声中成了一片废墟。虽然,不久后这里将出现一片新面貌,但我对它的眷念和怀想还是挥之不去。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戏院”,因为我住在距它只有咫尺之遥的外婆家。它是县采茶剧团的大本营,但不光演戏,也放电影,那时没有电影院。它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决不亚于今天网上玩游戏对孩子们的吸引力。不过,今天的孩子太幸福了,网上玩游戏只要家长不干涉便可任性,我那时想看戏看电影哪有这么容易——缺钱买票啊。学校包场的次数屈指可数,家里也没什么零花钱可给,我只巴望家里天天有客来,最好是祖父走了舅父来,舅父走了姨父来,他们也喜欢看啊,他们一来,我可就沾光了。有时没法弄到票便眼巴巴地望着海报直流口水,有时实在馋得厉害,几乎也想和别人一样爬墙钻洞进去,可又害怕抓住被学校和老师知道,毕竟只有贼心没有贼胆。后来剧团一位重量级邓姓演员租住在外婆家里,我想方设法和这位房客套近乎,很快我们成了好朋友。一有好戏、新戏上演,他便带我进场,并搬个小凳让我坐在舞台一侧,享受免费的“戏餐”,过足戏瘾。 就是如此的痴迷,那些千古流传的故事和人物才早早烙在我的小脑袋里——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瓦岗英雄、梁山好汉,西厢待月、红楼春梦,牛郎织女、梁祝化蝶,木兰从军、百岁挂帅,甘罗十二为丞相、萧何月下追韩信,姜太公钓鱼、孟姜女哭长城,红脸的关公、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包拯,杨家将、岳家军,樊梨花、穆桂英,秦香莲、陈世美……那些红色剧目更是润物无声,潜移默化,熏陶我幼小的心灵。《洪湖赤卫队》、《平原游击队》《三进山城》,《地雷战》、《地道战》《野火春风斗古城》,送《鸡毛信》的《红孩子》就像那《红色小山鹰》,《党的女儿》在《烈火中永生》,《董存瑞》《战火中的青春》无比壮丽,《英雄儿女》高举《翠岗红旗》,《突破乌江》跨过《万水千山》,《南证北战》浴血《上甘岭》,《打击侵略者》,迎来了《东方红》,《红日》升!《千万不要忘记》《霓虹灯下的哨兵》《雷锋》,《铁道卫士》《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金沙江畔》《抢伞》,《箭竿河边》《夺印》,还有《五彩路》上《五朵金花》开,《山涧铃响马帮来》,《阿诗玛》《刘三姐》引吭《青春之歌》,《我们村里的年青人》高奏《东进序曲》……戏院,不可忘却的戏院!在那里,我喜欢上了爱憎分明的齐天大圣,喜欢上了为勤劳善良的人们而绽放的马兰花;在那里,我喜欢上了闪闪的红星猎猎的红旗,喜欢上了如此多娇的江山,这边独好的风景…… 戏院也是群众的舞台,县里常常在那里举行群众性文艺会演,机关、学校、工厂的演出队乔装打扮,粉墨登场,或演或唱,或歌或舞。那热闹,那蓬勃,现在想来还真有点感动,开演前戏院门口人头攒动,没有票的人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记得最清楚的是歌咏比赛,你方唱罢我登台,独唱、合唱、重唱,一个比一个精彩。先是去看、去听别人唱,后来我随学校的歌舞团竟然也登上了那大雅之堂,初次的激动就如怀揣兔子砰砰乱跳。再后来,我们学校逢年过节借这块宝地举办晚会,我上去的次数也就多了,唱歌呀,诗朗诵呀,演戏呀,记得一出《东海小哨兵》,小伙伴们演得有模有样。 在上山下乡的日子里,我当上了赤脚老师,乡下的娃娃也梦想登上那舞台。我和同事们积极努力,为学生们编创了歌舞《黄泥岗上凯歌扬》,不仅圆了孩子们登上戏院大舞台的梦,还让孩子们登上了全县中小学文艺调演的领奖台。 哦,想起来了,我还是在戏院戴上的红领巾,那年月学校没有足够的场地,我们加入少先队的宣誓仪式是借用戏院举行的。 斗转星移,人们文化生活的多元化,县城中心的迁移,戏院大门尘封已久,门前冷落车马稀,终于成了历史的陈迹,且将成越来越不为人所知的陈迹。 别了,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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