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中作品《义犬情缘》第一章 意外邂逅——3

快乐大史

         三  嘴对嘴喂养

夜幕降临以后，科尔沁始终叫个不停，杨光蹲在炕头望着“嗷嗷”叫的科尔沁是抱着不行放下不对，急的猫抓似地难受。
“嗷嗷”的噪音在东西两屋回荡，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时而断断续续，时而急促连贯，吵得全户知青谁也睡不着觉。
临近午夜时分，科尔沁的叫声越发频繁，东屋里的男生们更是难以入睡，个个躺在炕上长吁短叹。
吕建国翻了个身喃喃低语道：“哎呀！科尔沁这是咋的啦？咋总叫唤呐？啊？！”
胡海洋也正为睡不着而着急，接过话茬说：“可不咋的，叫几声就行了呗，咋还没完没了啦？”
马志强掀开被头猛地坐了起来，冷冷地说：“这是个啥破狗啊！整天嚎丧！扔出去算了！”
艾华躺在杨光身边听到这话激灵一下坐起来，急切地说：“马志强！你说的这是啥话呀！没看见杨光急的一脑门子汗吗？扔出去？说得轻巧，这好歹也是条命啊！”
杨光早就有点不耐烦了，他回过身来对着挨排躺在炕上的男生大声说：“告诉你们吧！这狗我养定了，从今往后科尔沁就是咱集体户的一员，谁要是跟它过不去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向东在一旁以老大哥的身份劝导说：“科尔沁初来乍到不适应咱这儿的环境，过几天就好了。咱们可不能看好玩了就玩，不好玩了就扔，那不成了猴稀罕了吗。”
躺在炕上的几个哥们儿不知声了。马志强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哼”字，抢过被头蒙住了脸。

西屋里的女生们也都饱受狗叫之苦，可都碍于情面谁也不吱声。
蒋小敏与吴媛媛紧挨着睡，此刻他掀开吴媛媛的被角哀求地说：“好姐姐，求求您啦，能不能去跟杨光说说，别让科尔沁再叫了，再这么叫下去我可就要崩溃了。”
蒋小敏与吴媛媛同岁，可论生日比吴媛媛要小二十多天。个头适中，身体微胖，心直口快的性格养成了高八度的尖嗓门儿。在集体户里他跟吴媛媛最好，俩人情同姐妹，天天形影不离。
吴媛媛推开蒋小敏的手，说：“要说你去说，你鼻子下边没嘴呀？”
“我说！那还不如狗放屁呢……”蒋小敏继续哀求说，“好姐姐，发发慈悲吧，谁不知道咱们户里杨光就听你一人儿的。”
吴媛媛听出这话里有话呀，顿时不干了。
“好你个小敏，你也学会旁敲侧击啦！”她把手伸进蒋小敏的被窝，一边胳肢一边说，“看我咋收拾你……”
蒋小敏躲闪着、抵挡着，笑得喘不过气，引来周围姐妹们一阵埋怨和指责。
“哎哎哎！都大半夜啦闹腾个啥劲儿啊，真是的……”这是杨云英的声音。
“那屋狗叫，这屋人叫，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 躺在炕梢的刘莉也跟着嘟囔着。
蒋小敏听了刚想发作，吴媛媛拽了她一下，俩人互相做了个鬼脸儿，乖乖地钻进了被窝。
说是说闹是闹，吴媛媛此刻还真挺牵挂科尔沁的，当然她更惦记的还是杨光。
早在学校时吴媛媛就对杨光产生了爱慕之情，在她看来杨光就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每当学校组织球赛，只要有杨光参加，她就一定去看。那时候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能与杨光在一起该多好啊。可是没想到插队后俩人近在咫尺，距离近了可空间却变小了，少女固有的矜持让她觉得举手投足都在人们的监视之下，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更少了。
听听狗叫声还在继续，吴媛媛穿上衣服来到外屋地，隔着东屋门帮着杨光出起主意来。
“哎！我说, 科尔沁是不是饿了？”吴媛媛问，“你给它吃东西了吗？”
“我喂它饼干了……”杨光说：“可它光闻闻一口没动。水倒是喝了不少……”
“那是咋回事呢？”吴媛媛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没啥事儿不能这么叫呀？”
“啥招都试过了，就是不好使啊。”杨光无可奈何地说，“唉！我可实在不知道咋整好了。”
李向东凑过来摸摸科尔沁的鼻子湿漉漉的，又摸摸科尔沁的肚子热乎乎的，疑惑地说：“没啥事啊，咋的了呢？”
科尔沁继续张着嘴“嗷嗷”叫着，李向东无意中用手一摸顿时恍然大悟。
“哎呀！咱们咋这么笨呢。”李向东一拍脑门，叫道，“科尔沁是饿急了才叫的啊！这是只刚下生没多久的小狗崽子，牙还没长出来呐，能吃东西吗？”
杨光猛然想起先前几个孩子的对话，原来这是只还没断奶的小狗啊。他赶紧把饼干用开水泡软乎了送到科尔沁面前，科尔沁止住了嚎叫用嘴吃力地舔起来，可时隔不久就又“嗷嗷”地叫起来。慌乱之中，杨光学着从前隔壁老奶奶喂孩子的样子，先将饼干嚼烂，然后再喂到科尔沁口里。这一招果然奏效，科尔沁毫不客气地接受了，狼吞虎咽般吃起来。杨光无比兴奋，赶紧一口一口地嚼了饼干，又嘴对嘴地送到科尔沁嘴里，科尔沁吃得很欢。娇嫩的小舌头舔在嘴唇上，杨光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从那以后，嘴对嘴地喂科尔沁便成了杨光的首要任务，每当吃饭前杨光都要先把科尔沁喂饱后自己再吃。
可是好景不长，户里先前凑的饼干和白糖很快就吃没了。艾华和蒋小敏看不得科尔沁总是吃不饱的样子，自告奋勇敲着饭盆到东西两屋去讨要。
艾华跟杨光同岁，个头也差不多，只是因为瘦显得比一般人高一些。瓜子脸，尖下颏，两道细眉下闪动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鼻子挺大高高地竖立着，嘴唇却异常地薄，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嘴巴翻动的频率比一般人都快，啥话到了他嘴里都像崩豆似的嘁哩喀喳脆。户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是个直肠子，想啥说啥直来直去，所以说多说少的谁也不怪他。
“乡亲们啊！给点吃的吧！”艾华一边敲着饭盆一边喊，“我们科尔沁没吃的啦！饿啊！”
架不住饭盆顶在胸前硬要，有人不得不拿出点饼干啥的，得到的回报只有一句话：“谢谢啦！”遇见那些拿不出东西的就立马换了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没钱没力，拉出去枪毙！”
蒋小敏见艾华这般举动也想跟着学，可每次都是不等话出口自己个就先乐得前仰后合喘不过气来。
啥招用多了也不灵。开始一两次还能要点东西，次数一多就没人嘞了。往往是饭盆差点敲破，东西一点没有。说起来这事也怨不得大家，那个年月粮食凭证供应，副食品也要有票才行，有些东西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加上谁家也不宽裕，从家里带来的好嚼货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留着拉馋打牙祭的，谁愿意全舍出来呢？再到后来，俩人所到之处，人们就像鬼子进村一样坚壁清野，赶紧把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都藏在上了锁的箱子里。平日里也不敢明面动嘴，有时实在馋急眼了就把头藏在箱盖下偷偷地塞嘴里一块饼干，然后急忙跑出去躲到没人的角落处再慢慢咀嚼。
实在没招了，杨光只好喂科尔沁家常便饭，户里吃啥就喂啥。为了给科尔沁增加食欲，杨光在咀嚼时多加上点菜汤菜叶，尽量让科尔沁吃得有滋有味。
看到杨光象个笨拙的母亲抚育着娇弱的幼儿，乡亲们都笑话他，说：“长这么大没见过养狗比伺候孩子还精心的。真新鲜！”
杨光笑着说：“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我，遇到我早就看见了。”

龙行天下

半夜小狗饿得叫，
方知软食才能嚼，
到处乞讨来喂狗，
大伙全都知道了。

快乐大史

龙行天下才思敏捷，出口成章，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