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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离别数日不吃不喝
李向东他们刚回到集体户，科尔沁嘴里叼着那个手绢编叠的“布耗子”喘着粗气跑回来了。科尔沁穿梭在众人中间寻找杨光，可跑来跑去就是不见杨光的身影，急得它围着房前屋后不停地转悠，不时发出低低地怒吼声。
吴媛媛喊叫着科尔沁，拿出它平时最喜欢吃的饼干哄它，可科尔沁瞅瞅她“呜呜”叫了几声，叼起“布耗子”跑开了。不大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围着吴媛媛不停地转来转去，嘴里仍旧死死地叼着那只“布耗子”，牙缝中透出“呜呜”的低鸣，眼睛里闪现出焦灼的目光。
蒋小敏拿盆倒了点水递到科尔沁面前，科尔沁闻了闻，“呜呜”的叫声更大了，而且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突然，科尔沁放下“布耗子”把头伸向天空，在傍晚凝重的空气中细细地嗅了好一会儿，然后叼起“布耗子”撒腿就往村头跑去。李向东、吴媛媛等人在后面紧紧追赶，远远地只见科尔沁飞快地跑到村北头大路口，又停下脚步低头在地上反复地嗅来嗅去。显然主人的味道就是在这里消失的，科尔沁暴躁地怒吼几声，围着村头路口不停的走来走去。
当李向东他们赶到跟前儿时，科尔沁已经一屁股坐在路口处，两只眼睛不错眼珠地盯着杨光走的方向，两行晶莹的泪珠脱框而出，无声地流淌着，嘴里依旧叼着那个按照主人的指令找回来的“布耗子”……
李向东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感动了，悄悄地扭过身去抹掉眼角的泪珠。此时此刻他真有点儿后悔不该欺骗如此忠诚的科尔沁，可是，又有什么好办法呢？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设法安抚科尔沁静等杨光早日归来。
吴媛媛和蒋小敏的脸上早已挂满泪花。两个人抽泣着走过去，默默地给科尔沁擦眼泪，可这边刚擦完那边又淌了出来，无声的泪水打湿了科尔沁的面颊，又无声的落到地上。
天已经黑透了，科尔沁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遥望着北方，李向东和艾华也变换着各种招数想哄科尔沁回家，可科尔沁就像没听见一样。
吴媛媛抚摸着科尔沁，哭着说：“科尔沁啊，咱，咱们回家吧，我答应杨光要好好照顾你，哪承想你会这样啊？这让我们可咋办啊？”
蒋小敏也抽泣着说：“我还夸下海口说你跟我们好着呢，可你现在是咋的啦？啊？咋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呢，啊？！”
科尔沁像是听懂了她俩的话，用舌头轻轻舔着她俩的手，“呜呜”叫了几声。只是仍旧保持着一个姿势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集体户的其他几个人也想过去看看，可科尔沁马上警惕地低吼着，警告人们不要靠近，尤其最不放心的就是叼在嘴里的“布耗子”，生怕一不留神儿被人抢去。
李向东看看时候不早了，便与艾华商量先回去，两人一起连说带劝，与吴媛媛和关小敏摸着黑回户了。
第二天，吴媛媛惦记着科尔沁一大早便和蒋小敏跑到村头，只见科尔沁还是雕塑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李向东特意为科尔沁拿来两个窝头和一饭盆清水，放在科尔沁身边。可科尔沁连看都不看一眼，再让它吃就龇牙表示愤怒，弄得李向东没招没落的。
吴媛媛和蒋小敏两个人想了不少招，最后都无济于事。科尔沁既不回户也不吃喝，急得吴媛媛哭得像个泪人似的，科尔沁只是舔了舔她的手，“呜呜”叫了一阵儿，就又继续眺望远方。
第三天，科尔沁还是不吃不喝不走动，但已经坐不起来了，头低垂着趴在地上，下巴紧紧地压在那个“布耗子”上，眼睛仍旧呆呆地望着北方。李向东、艾华和吴媛媛、蒋小敏走到跟前儿，科尔沁也懒得看一眼，看样子虚弱得连动一下的劲儿都没有了。吴媛媛、蒋小敏哭肿了眼睛，李向东和艾华也禁不住落下了眼泪。
“向东！咋整啊？”蒋小敏望着筋疲力尽的科尔沁，难过地说，“这样下去科尔沁会死的，快想想办法吧。”
“唉！没想到这个犟玩意就听杨光一个人的，有啥招啊？”李向东无可奈何地说。
“那就赶紧联系杨光吧。”吴媛媛着急地说，“晚了怕不赶趟啦。啊？写信？太慢，还是打电报吧？”
“啥也赶不上人快。”李向东沉思片刻，说，“看来就得我回去一趟了。”
“你走行吗？”吴媛媛有点担心地说，“大队昨天还说政治学习雷打不动呢……”
“唉！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救科尔沁要紧！”李向东一跺脚，说，“户里你照看着点，科尔沁也交给你了，我马上就走，不出啥意外的话，后天一早就能回来。”
李向东说完抬腿就走，蒋小敏追上去。
“那你咋走啊？”蒋小敏关切地说，“十好几里的路呢。要不，向队上要挂车吧。”
“不啦，还得张嘴。我不愿看方色子的脸子。”李向东说，“走一步算一步，上了道就有捎脚的车了。”
李向东急匆匆地走了，吴媛媛、蒋小敏和艾华目送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禁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回头再看看虚弱不堪的科尔沁，鼻子不由得一阵发酸，眼泪便泉水般涌出了眼窝……
科尔沁目送着李向东渐渐走远了，它把头微微抬起“呜呜”叫了几声，仿佛是在为他送行……
杨光回到长春直接就赶到了医院，可惜晚了一步，奶奶已经被推进了太平房。妈妈哭着告诉他，奶奶就想见他一面，临死前还喊着他的名字。杨光扑到奶奶身边，后悔不已。火化那天，爸爸获准请假一天。铁路上除了几个邻居住着的工人以外再没有来人，杨光知道那些人有的是怕沾上走资派的晦气不敢来，更多的是看见爸爸靠边站了不愿意来了。妈妈在爸爸的搀扶下，久久地祈盼着能多来几个送行的朋友，可直到拉灵柩的汽车到了，不但几个以前常到家里来的叔叔没有照面，就连爸爸过去的司机小刘也像躲避瘟疫似的大老远就绕开了。妈妈彻底失望了，两只眼睛无神地凝视着远方，泪水无声地涌出眼眶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最后，还是街坊邻居们帮着入殓抬棺送到火葬场。
爸爸在火葬场就被直接带走了，妈妈回到家后大哭了一场，到了晚上便病倒了。为了照顾妈妈，杨光不得不放弃了回户的打算。一连两天妈妈都高烧三十八度多，杨光买药做饭细心照料，三天后妈妈的烧才退了，病也见好了。杨光思念科尔沁想回户，可妈妈舍不得非让他多呆几天，杨光推脱不过进退两难。
正在这时，李向东推门进来了。
听完李向东的述说杨光心急如焚，妈妈也震惊了。
“你这孩子呀，咋不早说呢？妈妈不知道科尔沁的事，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也没成想科尔沁会这么痴情。不行！妈妈！我得赶紧回去。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最亲的亲人，决不能再失去科尔沁这个最好的朋友。”
“对！好孩子！快回去吧！救科尔沁要紧！”
“妈！您就多保重吧！我走了。”
“走吧！快走吧！到了以后往家写封信，啊？”
“嗯呐！妈！再见！”
杨光说完就与李向东匆匆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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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15 14: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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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15 19:2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