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雾梦 于 2017-8-6 13:05 编辑
我脑子里的维语总是那么不听话,当我碰到维族人时,它总要不厌其烦跳出来说上几句。 我生性又有喜欢玩的基因,尤其喜欢在真山真水中游玩。我的捣蛋的维语和喜欢玩耍的生性在杜瓦这个地方碰出了火花——认识了赫达洪——一个维族壮汉。 杜瓦的山是昆仑山的支脉,而杜瓦河则是克里雅河的上游,其实那里真没有什么——如果用旅游的眼光去看——没有古迹,没有园林,也没有高楼大厦,有什么吸引我的呢?就是那里盛产一种东西,就是鹅卵石——我常常驻足其间,但又感到茫然——它们有什么用? 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卵石布满河床两边,任其水流的冲刷。河里水大时河床可以变得宽阔,水小时河底的卵石就显露出来。有人说如果这些卵石变成白面馒头就好了。 最初,我发现有一个维族老汉总是往河坝跑——河床裸露的部分—去摆弄那些卵石。好奇心驱使我上前与他搭讪,他的话匣子被我打开后,知道他叫赫达洪,更使我不解的是,他从单位退休了——他的退休金可以使他安度晚年,何必折腾这些毫无用处的石头?他听了后笑而不语。 他一会儿又背了个麻袋去拾毛驴粪,牛粪,干的人粪等等,真搞不清他在做什么。 杜瓦河每年总要发发脾气,每到五六月间,它就一改原来流水潺潺叮咚作响的优雅面目,而变得狰狞起来——突然来几次挺大的洪水,而且多数是夜里突然造访。我遇到过几次,一觉醒来——分明是被洪水的声音惊醒——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越来越大——显然山谷的回音助长它的威势,我顿时产生了有一头巨兽向我冲来的幻觉。 还有一次是在白天,我刚过了杜瓦河的对岸,正准备去爬有名的“人头山”时,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回头看到从山谷里奔出一条巨大的“黄龙”——一股洪水!河面立马高了许多,不一会就漫过我刚刚走过的独木桥,坏了!回不去了。但我并不着急,索性坐在高坡看——倒要看看它有多厉害! 然而,这使人听了会胆寒的声音在赫达洪听来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他为了等待这声音,天天盼着呢。 洪水里有一般人都熟视无睹甚至不屑,而在他看来是无比宝贵的东西——泥!是的,浑浊的洪水恰恰是“纯净”的——只有昆仑山皑皑白雪融化后的雪水和无污染的土。 深夜,他独自提着马灯,逡巡在他先前“摆弄”的玩意儿——显然他早已摸到了洪水的规律。在先前卵石砌好的“田埂”开一个口子,抽根莫合烟,静静地等待洪水的来到。当洪水漫到他的跟前时,他不紧不慢用铁锨分流出一小股引进了他的“卵石田地”,当看着浑浊的洪水乖乖引进了“田地”,打着圈而泥土渐渐沉积下来,当然,有一部分水溢了出去——这样的一次可以淤积三四公分厚的泥土。 几次洪水下来,他的“卵石田”的泥土有十来公分厚——宝贵的泥土啊!他把以前收集的肥料放上去——再等第二年,第三年···· 白生生的卵石不见了,变成了黄泥土。 赫达洪太有办法了,先种苜蓿——这种天赐给他们的神奇植物——能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又能肥沃土壤——很快嫩嫩的绿绿的一片就迎风摇曳了,它们是小绿洲的第一批公民也是勇士,紧紧地抓住泥土,不仅不让其流失一点点,而且把后来的洪水中的泥沙也夺下来——它们孕育着希望,生机。一年后赫达洪种上的沙枣树,白杨树——第二批公民,也同样茁壮成长,接着可以养育动物了——羊 ,狗,鸽子等等了。 这不,他的孙子养的鸽子“咕咕”叫呢,那面赫达洪的几只雪白的羊在“咩咩”叫,那“汪汪”叫的是名叫“杰克”的他的小爱犬。 我每次路过这块悬崖边上小绿洲时,心中总会涌起别样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