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津口聆听赫哲人的传说
高书德
游览完起点广场，守义带着我们驱车向地处中俄边境的街津口风景区驶去，当车开进城郊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叫“大锅鱼贴饼”的农家饭店停了下来，这是一家新开张的饭店，饭菜品类很有地方特色。我们坐下来后，只见一口大铁锅凹嵌在餐桌中间，桌下烧柴，墙体烟道，厨师将一条活鱼收拾好后放入锅中，加上蔬菜、宽粉和佐料，然后贴上饼子盖上锅盖。不到一袋烟的功夫，一锅香喷喷的鱼贴饼，便热气腾腾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在家的时候，我也吃过鱼贴饼，可那是饭店用液化气做的，厨师在后厨做好后，由服务生端在餐桌上，当着客人的面放鱼、下菜、贴饼、烧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顿饭我们吃的兴高采烈、碗光锅净，一算账七八个人只花了一百多元，真是即经济又实惠。
街津口风景区距同江市区东北45公里，是黑龙江畔中俄边境一个美丽的小渔村，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江，山清水秀，风光旖旎，长期居住着我国少数民族赫哲族人，至今这里仍然有八十余户、三千多赫哲人生活在这里。赫哲族是一个以渔猎为生的民族，也是一个以语言文化交流的民族，在长期的生活和渔猎生产中，创造了许多动人的故事和美丽的传说，街津口就是一个由传说诞生的名字。
相传，很早以前，街津口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江边住着一个叫街津口的老人。一年夏天，黑龙江流域洪水泛滥，渔民们多日不能出门渔猎，居住在黑龙江里的黑龙，见龙王庙里的供品越来越少，便大发雷霆，下令将黑龙江所有的鱼群关押起来，不让渔民捕捞，渔民们苦不堪言。老人见此情景便来到龙宫好言相劝，可黑龙就是不肯，并将老人逐出龙宫。老人盛怒之下与黑龙战在一起，他们从白天打到晚上，又从晚上打到白天，老人越战越勇，挥舞鱼叉刺穿黑龙的尾巴。黑龙疼痛难忍，只得罢战放出鱼群。为了防止黑龙使诈，老人手持鱼叉日夜守候在江边，天长日久，老人的身躯变成了一座石山。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老人的勇敢和功德，将这座石山叫作街津山，又尊称为老人山，老人住过的村子，叫作街津口村。
来到街津口风景区，江边筑着裸制的水泥堤坝，路边堆放着石板和条石以及各种景观建筑材料，有一台小型挖斗机正在施工，道路有些拥堵，前来观光的车辆走走停停。守义将车开上了村路，村子里平舍柴院、白墙红瓦，饭店鳞次栉比、门庭若市，一片渔村苑景、生意兴隆的景象。
我们沿陡峭的山路登上街津山，在山上的岔道口，穿过悠悠的索桥，来到景区著名的钓鱼台。钓鱼台在石砬子山顶端，上面有一座仿古四角凉亭，亭内休憩着前来观光的游客。我站在钓鱼台上凭栏远眺，只见远处水天一色，江面波光粼粼，对岸俄罗斯境内山峦起伏、绿草如茵。钓鱼台索桥对面碧树掩映、绿影婆娑，台下悬崖嶙峋、惊涛拍岸。由于钓鱼台地处莲花河口，崖下水深流缓，鱼儿成群结队的聚集在这里，有几个垂钓者正在礁石上悠闲的垂钓。凉亭边伫立着一块刻有“中国247（1）1993”的界碑，游人们争相在那里拍照。亭内一位看护索桥的老者，见我们远道而来，兴致勃勃地向我们讲述起了钓鱼台的传说。
街津口是黑龙江和莲花河的交汇地，黑龙江里有一条独角龙，见这里山清水秀、江域宽阔，便经常到这里游山玩水。独角龙生性凶狠残暴，稍不高兴便兴风作浪，掀翻渔船，吞噬牲畜，弄得百姓无法生存。村里有一个叫莫根的赫哲青年，决心铲除这个恶魔，他得知东海山峡神有一个斩妖剑，能降龙伏虎、斩妖除魔，便跋山涉水、历经艰险，向东海山峡神借来斩妖剑。在独角龙发威时，他跳入江中挥舞神剑与独角龙战在一起，可神剑斩下独角龙的头后，片刻之间又长上，神剑告诉他，只有独角龙的头脱离江水，才能降服独角龙。于是，莫根将独角龙引向江边，斩下它的头抛上江岸，独角龙几经挣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石砬子山。说着老者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崖说，那里就是传说中莫根的斩妖石，山石上的裂痕，就是莫根斩妖时留下的剑痕。
我好奇地问老者，石砬子山为什么又叫钓鱼台，是因为这里鱼多吗？老者看了看我点上一支烟，神情凝重地向我讲述起了钓鱼台另外一个传说。
很久以前，街津山下住着两个兄弟，他们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兄弟俩相依为命。在一个风高云低的晚上，他们又冷又饿，便来到石砬子山钓鱼，当弟弟钓到一条大鱼时，不幸被鱼拖入江中。哥哥一见，奋不顾身跳入江中去救弟弟，弟弟得救了，可哥哥却被汹涌的江水卷走了。弟弟望着滔滔的江水，想起哥哥为救自己而死，不禁嚎啕大哭，泪水落入江中，引起无数鱼儿的同情，它们簇拥在石砬子山下久久不愿离去。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兄弟情深，将石砬子山改名为钓鱼台。听完老者的讲述，我心里一阵酸楚，没有想到这个风景秀丽的钓鱼台，竟有如此悲壮、如此凄美的故事和传说。
在街津山东侧，临江伫立着一块高大的巨石，酷似一位老翁，赫哲语称“德勒气”。巨石上方长着两处青苔，婉如一对剑眉。传说，多年以前，有一位狩猎英雄，他身材魁梧、健步如飞，搭箭能射雕，赤手能擒熊。有一天，他追赶一头山鹿来到江边，那头山鹿情急之下跃入江中，于是他站在江边日夜目视对岸。后来这个狩猎英雄变成了一块巨石，但他仍然扬眉搭箭执着地等待着山鹿的归来。
街津山南侧有两处景观，一处叫贵龙山，一处叫寒葱沟。传说，古代赫哲族有一个少年英雄叫莫日，贵龙是黑龙江黑龙之子，经常发水淹没山川和田野，并扬言要驱逐赫哲部落。莫日为了拯救部落勇敢的与贵龙搏斗，最后骑在贵龙身上与贵龙同归于尽，贵龙变成了石山，莫日化作寒葱，日夜保护着赫哲部落。
在街津山项有一个望江亭，站在望江亭上，不但可以看到街津口的全貌，还可以看到黑龙江滚滚东流的雄姿。据说，古代有一个新婚的猎手到江北狩猎，多日未归，妻子盼夫心切，终日守候在江边望江寻夫。后人感念她对丈夫的一片赤诚和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便在那里建造了一座亭子，取名为望江亭……
多么动人的故事，多么美丽的传说，它表达着赫哲人勇敢抗争、战胜邪恶的坚定决心和顽强精神，也寄托着赫哲人对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和对爱情的忠贞不渝，他们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最伟大的民族，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最勇敢的人们。
在山路的岔道口，我们来到了街津口哨所。街津口哨所在中苏关系紧张的时候，担当着守卫祖国北疆的重任，被胡耀邦总书记誉为“英雄的东方第一哨”。随着中俄关系的改善和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哨所建成了具有俄式建筑风格的园区。白色的哨所瞭望塔、红色的哨所屋顶，在蓝天、白云和绿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新颖别致，成为了街津口风景区一道亮丽的风景。由于这里是军事重地，我们只能在园区外观看，可也足以让我们感受到哨所的威严和哨兵的英武。我打电话询问弟弟，当年是否在这个哨所服役。弟弟激动地说，就是那个哨所，当时整个街津山是军事禁区，胡耀邦总书记当年题写的“英雄的东方第一哨”红底烫金题词，至今他还保留着。并嘱咐我多拍几张照片，让他看看当年的哨所，话语中充满了对当年边防生活的怀念。我望着哨所的瞭望塔，思绪万千，真诚地祝愿中俄两国人民世世代代的友好下去，让战争远离人们，让和平永驻边陲。
来到山下的渔村，仿佛走进了原始和平的村落。赫哲人世代以渔猎为生，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民俗文化，那种穿鱼皮衣、划桦树船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这里的赫哲人仍然保持着过去的生活习惯，家家户户都有一个鱼楼子，赫哲人称“塌古通”。塌古通里挂的是鱼坯子、腌的是鱼籽和鱼块以及用锅炒干的鱼制食品。赫哲人最著名的一道菜是“塔拉哈”，“塔拉哈”在赫哲语中，意为烤生鱼。当地渔民把鲜鱼放在火上烧烤，半生不熟，用盐一拌，既可食用。如果在餐桌上，则做法非常讲究，他们将活鲫鱼脊背的厚肉取下切成细丝，用自制的米醋浸泡，待鱼肉变成白色，去掉醋汁拌上清炖的熬花鱼汁，吃起来味道十分鲜美。
徜徉在赫哲人渔村，看着房前屋后柴院上挂着的渔网，我不禁想起著名歌唱家郭颂演唱的《乌苏里船歌》和《大顶子山高又高》，这两首悠扬抒情的歌曲，不仅唱出了赫哲人捕鱼狩猎的情景，也歌颂了赫哲人美好幸福的生活。路边的“赫哲人家”酒店，响起了悠扬的《乌苏里船歌》旋律，我沉醉在这优美的歌声里：
乌苏里江水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仓
白云飘过大顶子山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紧摇浆来掌稳舵
双手赢得丰收年……
发表于 2017-9-1 15: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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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 21:46: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