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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龙行天下 于 2017-11-18 17:00 编辑
(3)坟场遇“鬼”
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从黑龙滩水库支渠回到冲天赵明义家。稍事休整后与赵对弈,厮杀正憨,赵的生产队刘队长过来说,你们生产队有人带话叫你明天早上前必须回群力队上去,有重要事情要解决。匆忙吃罢晚饭,要赶回去,赵说你不怕一个人赶夜路?我说没事,经常走夜路的,真的不怕。
冲天山上奇峰凸凹,还没翻过几个小山头,天就黑了。穿过松柏丛林,进入一片坟场。正值七月半,一路上多见香火缭绕,幡旗祭拜之遗迹堆堆点缀。月黑风高,酷热之夜刮起几片落叶;疾风入林,虽然给人丝丝缕缕的凉爽,见平地掩饰薄雾,无由添加些许神秘。突然听到婴孩的啼哭声,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走过一座大坟堆,原来是几只野猫追逐着,从脚后根跑了过去,吓得我的心喯喯的跳,平常我是最不喜欢猫猫狗狗的,深邃的眼睛总是想告诉人类什么事;但是视角闪过一个魅影,才令人摒住呼吸,环顾寂静的四周,不远处果然有一素色长裙女子,头披白沙巾,跟在后面;我快走,她也快走,我慢走,她也慢走。心想,今天晚上真是奇了怪了,我走过那么多次夜路,从来没有遇到过。索性调头向她走去,我就不信,问“你是人是鬼?”那女子笑着说“我是幹述蓉啊!”原来是她,冤家路窄呀,头次在张学安家遇到过的欲避之不及的那位。她却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而且毫不客气的说“我有事要去群力生产队我姑妈家 ,多远我就看见你从赵明义家出来,因为害怕,就跟着你了。”咦嘻一笑,反而问我:“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吗?”“我是七月半生的人,我就是鬼啊!”我也讪笑着说,“走吧。”
我晓得你。咋个晓得的?前几年在你们群力生产队我姑妈家耍的时候,看见过你。我姑妈还开玩笑说要把我介绍给你,后来就没下文了。
想不到真有些张花式,但是率真。
最近几年你到了黑龙滩水库,跟着我姑父干,再也不受生产队的闲气了。其实我最钦佩家庭出身不好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干出常人干不了的事情。
这是什么逻辑?有意思。
听说在水库上你表现很优秀,没见过成都知青在那儿干过这么久的,好几年了吧。大哥张学安也说,你是一个可用之才,很读了许多书,他也很赞赏你。
是不是下让子棋让张折服的?
你问我好久吃喜酒?和张学文的婚姻八字还没有一撇,但这是父母亲定的,说是门当户对,我也看不出来怎么就门当户对了,他那曾经当过武装部长的老爹都死了几年了,人走茶就凉,过去的家庭辉煌还能延续吗?没办法啊。张学文当兵去了两年多了,三年转业后谁知道会怎么样。我父亲是公社书记,母亲在龙正小学当老师。这不是显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在龙正很熟,需要帮忙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在冲天当妇女主任,那天张学安介绍了,现在暂时住在张家。你不要叫我主任主任的,叫我小幹就可以了。
走下神秘感,是要亲近一些。
经常看见你在赵明义家耍。其实我们都喜欢你的口琴声,笛子声,农村山区环境太寂寞,生活太单调,煤油灯太黑暗,谁都想到大城市去,那里万家灯火,歌舞升平,冲满新奇,热闹,希望,快乐。有机会,我也争取去成都这样的大城市工作,敲锺吃饭,盖章拿钱。你说不可能?我嫁给城里人就好了。你咋个只顾抽烟不说话呢?
我能说什么呢?其实我的性格比较内向,尤其是面对女子,一个有一官半职的女子,让我感到自卑;一个几年前差点成为自己的恋人的女子,现在已成为别人的未婚妻的女子,这让人悻悻;一个其实豪不了解的人,面纱后头是什么,这使人恍恍;作为好朋友张学安的未婚弟妹,要注意“朋友妻不可欺”,决不能胡言乱语。
一路上尽是幹在说。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朵里钻出来了,又圆又亮。我却喜欢她的唠叨,于是放慢了脚步,走走停停,午夜时分才到了我的茅草屋前。
幹的意思是意犹未尽,提议想进屋看看,我却不大接受: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在我生产队的地盘上,黑暗中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一双眼睛像鬼一样注视着一切,召来闲言闲语恐怕要犯大忌,便以天太晚为由,说好再见。并故作不放心似的,一直目送她去了对面山凹的她姑妈幹孃孃的家。狗叫了很久。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尽管始终有一个美女在脑海中晃悠,但心中豪无邪念,只是被人吹捧的感觉很好,我的颜值这么低,情商也不够高,我真的是可用之才?飘飘然中觉得另外一些感觉如刚开始的尴尬,也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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