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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人同怀一心愿 2017年夏初，中山市小榄镇九十一岁的退休老教师何佳老师在家病逝了。消息逐渐传开，小榄镇的、沙溪镇的、大涌、三乡、黄圃以及石岐的、南区的等等，市外佛山的、珠海的、江门的等地好些相识的、更多是素不相识的古稀老人闻知后，都不约而同地心头一紧，叹一口气，情不住禁感慨：可惜呀！实在岁月不饶人，他终于还是等不到盼望了几十年的一天啦！正应了“买少见少”的老话，像他那样高龄的老一辈，恐怕仍然在世的已成凤毛麟角了，风烛残年不能再等了呀！可惜！可怜！可恼！...... 年越九十而寿终正寝，还有什么可惋惜的呢？一名老教师的离世，怎么会牵动那么广、那么多的、大多是素不相识的人的心呢？他们为什么叹息呢？......哎，要说清这件事，真是一言难尽哪！我们还是从不久前的一本相册说起吧！ ......虽然已是夏季，夜晚却并不闷热。街巷的噪声渐渐消失了，屋里更是静悄悄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房间，床上的何佳老师稀疏雪白的头发在两米外都能见到。何老师九十岁了，刚睡了一会忽然醒来，睁开眼呆了好一会，又闭上眼睛，眼角却流出几滴眼泪。过了一会，他又睁开眼，缓慢地用右手手指抹去腮边的泪水，使劲撑起身子，下床穿上拖鞋，走到床头书桌前边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戴上眼镜，又仔细翻看桌上的一本相册。 那是一本小榄中学65届初三（1）班同学聚会纪念册，不久前为纪念“缘聚50载”而编印的。这班同学可不是何老师的学生，而是他的女儿何锦云的同学。相册共有38页，前边9页是黑白照片，当中有些是锦云和同学们一起照的。何老师低下头逐张端详着，看一张，叹一口气，再看一张，又叹一口气，表情说不清是喜还是愁，是乐还是悲。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靠着椅背仰面嘀咕一声：“哎，白头人送黑头人呀！”鼻尖轻轻震了几下，眼角又流下泪水。 这一切，在厅中床上的儿子何锦铨隔着房间门口全都看在眼里。这半年父亲经常这样子，劝说也无效果；近年他的健康情况逐渐变差了，锦铨兄弟两人只好多留意一些，晚上就轮流在厅中、父亲房间门口安床睡觉，父亲一有动静，锦铨就自然醒来暗中观察。前两年父亲身体还算过得去，只是近年特别是这几个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夜深人静时会突然暗自悲伤。今晚就是这样了。锦铨知道原因，起床走近父亲，说：“睡觉吧，都过去了几十年啦，别多想了。” 一边说，一边替父亲合上画册。何老师也算顺从，站起来往床边走了，只是一边慢慢走，一边嘀咕：“几十年啦，那‘申烈’之事还没有着落！不甘心呀！”临到床前，又摇摇头嘀咕起他的“老四句：“豆蔻早夭为国，申烈遥遥无期；生者难以心服，死者何能心安！” 锦铨连忙安慰父亲：“昨天老麦来不是说他们还在跟进这件事吗。别心急，慢慢会有结果的。”何老师一边上床，一边摇头，像是对儿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慢慢，嘿，慢慢！” 上述这些，是锦铨告诉老麦即麦中智的，讲过不止一次了，而上一次讲，是在何老师的丧礼上。何老师等候不到念念不忘的“申烈”实现，就在那本相册的陪伴下，带着难以弥补的深深遗憾，像她的女儿锦云一样无可奈何地离世了。 何老师在世时，麦中智每年都去探望他三两次，有时也去探望其他家庭并且将有关家庭的情况互相沟通，例如探望章雪梅的弟弟章国昌。章国昌性格爽朗又健谈。当他听老麦讲述何老师晚上的惯常表现后，深表理解：“做父母的，都是一样心情啦！我母亲比何老师早去世。去世前的一二十年，每年都有好几次告诉我：‘昨晚我梦见阿雪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呀！”麦中智问：“她有说梦中情景吗？”国昌说：“不很详细，往往是说：她在窗口或者门口叫我，‘妈，我回来了。’或者说：‘妈，我来帮你做。’接着就醒了。” “你母亲的情绪很稳定吧？”麦中智问。 “情绪没什么，倒是有时讲完梦之后就叫我:‘问问老麦吧，那申烈的事怎样了，看来真似无了期呀！’我有时真的找你讲，有时只能宽慰她，怎可频繁麻烦你呀！其实，我心里真渴望政府快点批准那‘申烈’哩！” ...... ...... “申烈”，又是“申烈”，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呢？怎么这两个家庭有那么多共同之处呢？ 其实不止两个，也不止二十个，而是一共三十六个！ 三十六个家庭，加上与此相关的成千上万的人，几十年来都怀着一个共同心愿：申烈！ 那些“成千上万的人”，就是上文提到的、对何老师逝世一事会情不自禁地感叹的古稀之人。还是不明白吗？嘿，真是说来话长啦，要说清这件事，需要回顾45年前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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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4 17:5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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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5 08: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