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西南山行散记（四）

卜桂仁

豫西南山行散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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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行了约四五里，顿觉眼前豁然一新，两侧山崖看上去象一道天然门阙，翠峰环绕，碧水中分，幽谷空旷，绿荫深沉，好象进入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奇异境界。

   山坡下，各式各样的民房建筑在大片的竹林中掩隐着。只看见青的瓦顶和白的粉墙。道路沿着小河的边岸延伸，一座不甚壮观的大门拦住了过往车辆，这里就是重渡沟风景区的入口了。

   买了门票，管理人员扬起吊杆，迎面是一座不大的停车场。停车场周围修建了一些式样新颖别致的小建筑群，有宾馆、餐厅和一些游乐设施。一条大路径直通向中心景区深处。

   为了少走路，我们把车子停靠在大路尽头一处平整的坝子上。渝生问：“是先找地方住下，还是直接上山？”我看了下手表，才下午四点钟，于是和他们商量：“还有两个多小时时间，我们最好今天下午就上山，明天或许还可以挤点儿时间去别的地方。”他们欣然接受了我的提议。

   下车后，扑面而来的山风吹在身上还真感觉有点冷，我和渝生也都加了一件长袖衬衣。小陈拿出一件深色体恤衫，背在背上，把两只袖子松松地挽在一起，看上去更象一个长途跋涉的旅行者，很有些新潮派头。

   我们经过坝子一侧的小街市。热闹的街市上有几家看上去品位不错的餐馆和店铺，而道路两边则排满了出售干鲜山货和旅游纪念品的摊位。我们边走边看，山货有各类山珍木耳猴头蘑菇，工艺品多半是竹子制品。摊位众多，货物光怪陆离琳琅满目，游人们穿梭其间，把玩观赏，问质侃价。市面显得十分红火。这里就是重渡沟人气最旺的地方，以沟为名的重渡街。

   从街口望去，一棵苍劲的老树巍然挺拔，根节盘错，枝叶繁茂，生机勃勃，意趣盎然，在众多的杂生林木中显得别具风姿。用眼睛粗略估测一下，仅博大的树冠覆盖面就可达半亩以上。

   这是一棵古老的桫椤树，据说是佛教传说中的菩提神树的一种。树高约二十多米，围约四米，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头。椭圆的叶子颜色深重，大而厚实。高低不等的枝桠上，张挂上了许许多多红布条，在微风中飘拂，就象巨大的绿色华盖下缀着的一条条红色流苏。不用说，那是虔诚的人们在神前许下的心愿。

   为防止不自觉的游人们攀登刻画，树周围已经用栏杆圈了起来。人们虽然已经无从考据这个风光旖旎的偏远山村是否曾经与佛门结缘，那根深荫厚的古树确实为这里增添了一笔神驰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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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渡沟分南北两条山沟，每条沟里流出一道清澈的山溪，当地人分别为它们起名金鸡河与滴翠河，听起来既响亮而又颇具诗意。两溪在重渡街口汇集成一条小河，逶迤蜿蜒容入伊水。

   目前所开发出的旅游景点，多在南沟，渝生象是个天才的导游，一边解说，一边引导我们溯金鸡河源头而上行。

金鸡河景区上山道路崎岖幽深，那薄雾缥缈的山谷里好象掩藏着太多大自然的隐秘。嵯峨高峻的奇峰异石，浩瀚无垠的原始林莽，不为人识的奇珍花木，金鸡河水从危耸的山崖间喷薄涌出，汇山泉而成溪涧，集涓细而成湍流，一路跌宕起落，造就了许许多多秀美壮观的瀑布、清潭，形成它独有的原始生态景观群落。一条用块石砌成的环行旅游通道和一座座跨越峡谷的栈桥，象无以伦比的彩带环绕在堆苍积翠的崇阿之间，把散落在山谷两侧群山深壑中那一颗颗璀璨的明珠串在一起。

   出了街口，山行约有半里，沿小桥过河，夹河两岸的阔地上，长满挺拔茂密的圆竹，但见其清风婉转，绿波摇曳，浓荫遮光，残叶铺地，而不知其绵延多深多远。

   林木茂密的沟壑里，到处是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块石。飞流直下的清涧，从参差的石阵中闯过，变得益发汹涌湍急。水流撞击石面，生出很多堆雪碎玉似的浪花。巨大的水力落差，发出哗哗的轰响，深沉而又浑厚，夹带着龙吟虎啸般的气势，在幽幽的峡谷中回荡着。

   水象是山川的精灵，山有多高，水也会有多高。山野间到处是流水的踪迹。树丛中，石缝里，苔藓上，几乎都能沁得出水来，空气显得那样湿润、清爽。几座简易的小桥，横跨在溪涧上，游人可以从桥上越过脚底湍急的流水，在峡谷两岸间时断时续的回径上攀缘，观赏。

   更多的路段崭崖峥嵘，绝壁突兀，登山者只能沿着陡峭山岩上凌空开凿的狭窄栈道，颤颤巍巍地行进。俯瞰脚下乱石深壑，颇觉惊心动魄。有的地方路断了，又没有桥，便只好从激流中大块的石头上跳跃而过。这些石头经历了岁月和流水的磨砺，表面象美玉似的光滑圆润。

   渝生在前面引着路，我们三人鱼贯而行。山路曲折险峻，为了安全，全程置有护栏。这灰褐色的栏杆，有着树干般的外形和树皮样的皴裂，断面处还可以看到一圈圈年轮。如果不用手去感受一下，还真以为是一段段的树桩所成。这种奇巧构思和周围原始生态环境浑成一体，看上去更加觉得朴素自然，匠心独具。

   险隘路段行走倍觉不易，太阳刚刚西沉，天幕上仿佛还有几丝彩霞游动，峡谷里光线却明显地晦暗下来。头顶山崖越靠越近，原本辽阔的天空仰看去只剩下窄窄一线。在形态狰狞的危石间穿行的小路，狭窄的好象只能容单人侧身通过。

   渝生身体轻捷矫健，一双长腿不住地在石块间跳来跳去。有时为了减少体力的消耗，我们宁肯绕着稍远一些的平路，渝生却专从难走的蹊径上攀登，远远地超越在前面，然后站在高处大声地招呼我们赶紧跟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翻过一座山坳，透过密集的灌木丛，哗哗地流水声越来越急，缘石而上，及到半山，骤觉明快。原是一片平坦宽阔的山窝台地，迎面一块巨大的石壁上，飞悬下一幅气势雄浑的瀑布，象蛰伏在山林间忽而腾越欲飞的巨龙，凌空而起，发出雷鸣般的吼叫。瀑布最宽处可达十余米，上下落差约三四十米。中间被凸出的岩石截开，折成两叠，继而散落成若干缥缈的水帘，徐风吹动，象一条条轻柔的白练在山崖上交叉飘舞。

   瀑布下面是一座清澈见底的深潭，蹲在潭边，可以尽情观赏水边丛生的叫不出名的奇异花草和潭底石苔间钻行的游鱼，任凭飞瀑溅出的无数细蒙蒙的水珠，飞洒在脸上、身上，领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清爽凉意。

   水潭外周地平，已经用石板作了固化，形成一片不大的空场。一块偌大石屏上镌刻着介绍文字，读毕，方知这里已命名为“飞虹瀑布”。面对这奇巧的构思，不难想象，在天穹晴朗阳光折射下，一道七色彩虹出现在梦幻般的水幕上，向清澈的碧潭中投下它美丽的倒影。我即便不是一个触景生情思维敏捷的人，此时也不能不为这天生佳境的自然造化之功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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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过两三处景点，山川气势，林泉秀色不断地鼓舞着我，兴奋之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腿多少有些不听使唤了。小陈在路边检起一根树棍，赶上几步，递给我说：“贾工，你拄着棍子吧，可以省点劲儿。”我回头看看她，一幅气喘咻咻的样子，知道她也不比我强到哪里，便故做出不服老的姿态说：“你自己用吧，我还可以坚持。”

   天色更加阴沉，山头树梢上那一抹太阳的余晖也消失殆尽。贴着崖壁一侧凿开的小路愈见险厄。阵风从山口里吹来，脊背后一丝凉意顿生，身上沁出的薄汗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干了。除了偶尔碰见迎面下山的三两游人外，后面再不见有人上来。几处从事修建的民工，已经在收工整队。有时整段山坳里，只有我们三人的身影。

   “贾工，天时不早了，我们下山吧。”在怪石嶙峋林木森然的空旷幽谷里，上不着天，下不接地，中不见人，不一定什么时候，还可能遭遇野兽。小陈好象有点发怵，不停地提醒着。“走吧，上面的景致更好呢！”难得如此开心的渝生显然还没有玩够，一个劲儿地在岩路上攀爬着。我不知道前面的路程还有多远，再说我也不想摸黑在山林里周旋，看了一下时间后遂做出提议：“我们前行走到六点钟，不管到什么地方，都开始下山。”他们两人都同意了我的折衷方案。

   一座座茅草搭建的简易凉亭，坐落在较为平缓的山洼里，还有一些秋千吊椅一类的游乐设施，供爬山的游客们中途消乏休憩。在草亭中小坐片刻后，我一看表针，正好指向六点，于是我们按照原先约定，启程下山。

   下山的路似乎比登山快的多，尽管小腿肚感觉有些涨痛，我拄着一根从路边检来的竹节，踏着石径，好象没有用太长时间，就回到了山下的停车场。抬头看天，夜色已降下帷幕，远处的山峰，悄悄地掩没了身影，回到一片神秘的朦胧之中。街市上灯火通明，另外又是一番景象。做夜市的小贩依然在忙碌着。我们在诸多的摊位间徜徉一阵，寻着店主人搭讪。听了当地人的介绍，才知道，我们此行的足迹所至，只不过是整个山沟风景区的三分之一多一点。

龙行天下

重渡沟是风景区，
三人兴致勃勃去，
一路行来也紧张，
主要时间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