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知青的劳动变成了镰刀,割断了回城和读书的希望。曾记得16、17岁的时候,我常抬手抹掉脸上的汗水,看着被甜菜覆盖生机的山坡,还有被岩石炸平的山路,以及山坳中清澈的水库,望着那充满老茧却无法使自己饱腹的双手,竟忘记了生活本身的残酷与狰狞。为此,整个知青的心路历程,都在世人面前一览无余。 历史的车辘曾经在那一代人的肉体和精神上无情的碾过,不会留下任何的回忆与痕迹,即使有些饱读诗书的思想者,对时局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却因为自己的冒失,而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如;生死悲歌:《知青之歌》的作者任毅冤狱始末。更有甚至者,他们没有熬到改革开放的那一天,就已经做了历史激情的替死鬼,留下得只会是遗憾与残缺。每每回想这些,仿佛就有大片泪 水从我的脸颊滑落。我睁开了眼,缓缓展开掌心,不知是酷夏雷雨的倾洒,还是人类自己的最后一滴眼泪。总之,它是那么的晶莹,那么的剔透。 此刻,久久伫立在秀峰凸出的坪前,眼前的东山峰,已被雾闷得严严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什么却又非常清晰。其实,山,在我无知无邪的青涩心中,似乎是一个没有邪恶的老者,沉默地承受大自然的塑造,接受生命的冲刷,无怨无悔。而冬后的山,则是历经沧桑后的一种苍茫,我似乎观察到山的无奈。72年,只有16岁的我进山砍柴,探触到山体的宽厚和深度,任凭春夏秋冬,炸石划树,燎茅垦荒,它自岿然不动。我就感觉到自己某个层次上的柔弱与未知,甚至觉得生命颇有迷离之感,想起自己无法与山体保持平行的姿势。 眼前,天街的灯光慢慢减少,整个知青广场渐渐沉寂在黑暗里,此时,山里的露水开始重了起来,我带着略显迷茫的眼睛,向青年缓缓走去,我看见了那个时代,那个激动人心的青涩年代,我吮着山之甘醴,嚼着山果的苦涩,枕茅草而卧,有树遮风雨挡烈日,有山风撩襟,那感情还是充满了神奇般异常,这感情掺和着想象,或者梦一样的东西,常常在流年里纠缠着我。 东山峰啊!总归划过我心里的一抹忧伤,在爱你的地方,一定有它该爱的理由,所以,我至今仍然守护着我的精神的栖居之地,渴望那一缕知青精神之光的伟大照耀,使我在这灰色日子的重重压力下不至永久地沉落。 2022.8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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