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里的榕树

戎小熊

山坳里的榕树

那年去福州看望一位朋友

他领我去山里采野茶

我们在山里转来转去

一路的美景，一路的鸟鸣

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山村

村子在山坳里，十几户的人家

都是靠着采野茶为生

村中的空地上长着一株老榕树

是全村人在一起开会的地方

他已经上了年纪，他的下颊布满

了蓬乱的胡须。我站在他面前

仰视着他。在他年轻的时候

一定是轩昂地挺着胸脯

伸展着枝臂，有着伸手摘取天上

星星的气概。可是他现在老了

佝偻着身子，他的胡子拖到了地上

他的面容也憔悴了，满脸的皱纹

但却那样的和蔼可亲

我唐突地攀住他的胡须

打了个秋千，问老榕树

“老榕树，你有多大年纪了

300岁？500岁？一千岁”

老榕树笑着摇头

“我也记不清了，和这小山村

一样的老，村里的人换了

一代又一代，我为他们祝福”

“老榕树，您见多识广

告诉我哪里能采到野茶”

一阵山风掠过，卷起了他的

长须。他用手摞着，若有所思

我想起泰戈尔的抒情诗《榕树》

“喂，你是株蓬头垢面的榕树

你可会忘记我，那小小的孩子

就像那在你枝头筑巢，又离开

你的鸟儿似的孩子

你不记得他是怎样坐在窗前

诧异地望着你深入地下

纠缠不清的树根吗

老妇人常到塘边汲水

你的树影便在水面上摇动

好像睡着的人挣扎着要醒来似的

两只鸭子在芦苇中穿来游去

他静静地坐在树下想着

他想做风，吹过你萧萧的枝杈

想做你的影子，坐水面上

随着日光而俱长

想做一只鸟儿，栖息在树上

还想做那两只鸭子

在塘里游来游去”

这是我读过的

最美的一首写榕树的抒情诗

我有一位朋友，他是福州的作家

他的父亲是剧作家

他的笔名就是“老榕树”

我喜欢看他写的散文

我也要把《山坳里的榕树》给他看

希望他也能喜欢

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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