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

戎小熊

十五的月亮

小火车剪开林海雪原，一路向东

正月十五的月亮挂在半空

圆极了，亮极了，照亮了雪原

冬天厚厚的积雪颜色有些暗

笔直地伸展着， 延申到远方的

地垄和沟渠。东方红林场是一个

小林场，邻着一条河

起伏的地貌，疏朗的树影

高低错落的屋顶

款款从车窗外掠过，清清白白

的月光就变得愈加有些神秘了

林场的路两旁，高挑起一盏

又一盏的红灯笼，那团团暖意

洇湿了寒夜，扩展、荡漾向

尽可能的远方

对面坐着一个林区的小姑娘

十余岁的模样，脸蛋红扑扑的

嘴里嚼着糖块儿。好奇地问我

北京过年挂灯笼吗？“不挂”

“不挂？”她惊讶了

“不挂灯笼？那挂点啥？对联

还是年画”

“都不挂，城里过年不贴对联

也不挂红红绿绿的年画

嫌它俗气，至多挂个年历”

小姑娘好奇地摇头，“那城里

有什么好，太憋屈，没有森林

没有鸡鸣山，没有山茄子

没有蘑菇、松子，没有狍子

野鸡。城里没啥好羡慕的

嗯哪，她不爱。她只爱红松

白桦，爱生她养她的小兴安岭

十五在这过吧，踩高跷

扭秧歌，唱二人转……”

的确，小姑娘说得没错

十五的月亮可以作证

年要到农村、林场去过

一年到头了，有闲暇和

闲情。吃香的，喝辣的

点亮的，放响的，红红火火

热热闹闹，排排场场

从腊月末一直铺陈到

正月十五，月上中天

我火车上度过了这么美的时光

我爱这小兴安岭，涂抹上皎皎

月华的黑黢黢土地

愈发壮阔、深邃

老天为了补偿路上的劳顿

困乏，馈赠我十五的月亮

让我心醉了

龙行天下

过年真的得去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