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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与死的联想
-------清晨杂想之一
可能是年龄大了，经常有清晨醒来就难以很快再入睡的情况，无奈胡思乱想，浮想联翩，于是乎形成了一些清晨杂想。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工作、战斗、生活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之时，最常见的口号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斗私批修”“狠斗私字一闪念”等等。我等响应伟大领袖之号召，上山下乡到生产建设兵团屯垦戍边、建设边疆、保卫边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当时确实是按照这些革命的口号去要求自己、改造自己、磨练自己的，都想让自己成为合格的革命事业接班人和对国家与人民有用之人。那时年少，文化又低，阅历还浅，对那些口号也体会不深，只知要按着要求去做。在即将步入老年之时，再回头看走过的生命历程，对苦与死都有了更深的感悟。
人出生以后，从懵懂到懂事，除了对生活绝望的人之外，谁都想生活得快乐，希望生活美好幸福，这才有了追求共产主义美好社会的理想。没有人愿意天天受苦，时刻面对死亡的危机。所以才有人们祈祷和祝福生命的健康长寿，人也都是怕苦的，所以人们才希望过甜甜蜜蜜的生活。然而，任何一个人却不可避免的要面对生活中的苦与死，人又都不免于一死，不能永世长存，这是生命的规律。当苦难与死亡面临的时刻，在你面前的只有与其抗争和逃而避之的两条路。年轻时不在意，越老越感觉，其实人是怕死的，我有少年时存在的例证。在小学和中学时学游泳的过程中我有过三次面对死亡危机的经历。第一次是还不会游时，在江边和几个同学玩，在水边嬉戏时，被同学推到深处，水淹过我的头，我喝了几口水，就立刻感到了死亡的威胁，奋力从水中挣扎出来，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出来的，上岸后还把同学大骂一通。可以看出我当时是怕死的。第二次是刚刚学会游泳，我与几个同院子的小友在江边泳区内游泳，从岸边游到泳区标志的水漂边，把着水漂休息，因为人多，把水漂压倾斜了，我们都掉到水里，不知谁的一条腿骑在我的脖子上，把我压倒水里，我稀里糊涂的喝了几口水，感到水由白变成黑色，很快就沉到了江底，我又想到，这下可能要死了，立刻害怕起来。我立刻想起朋友说过，人在水底用两脚蹬，两手向下压，就可以浮上水面，于是就“照此办理”，结果真的很快浮了上来，接着，我一口气游到了岸边，上岸后心里是既后怕又兴奋，我活着，没死。第三次是下乡前和朋友横渡松花江，渡到对岸的沙滩上后，每人折了一支柳条，编成帽圈套在头上，歇了一会又往回游，在游到江心时，我的脚抽筋了，我害怕极了，听说游泳是最怕抽筋的，我大声呼叫三个伙伴，他们都距离我有10米左右，一时过不来，，见我抽筋也害怕了，只是安慰我别怕，自己想办法踩水揉脚。无奈，我只好一只脚踩水，一只脚抬起来揉，真的好了一些。于是我又慢慢地向前游，可能是我向同伴招手时被岸上的人看到了，就在我离岸边还有百米左右的时候，一条小舢板划到我面前，上边的两个大人将我拉到船上，我得救了。事后想想是很后怕的。现在想想看，当苦难与死亡来临时，怕是无济于事的，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抗争，抗过去了前边就是生存和快乐，回首往事时就是甜蜜的幸福感。由此，我又想起四十年前下乡时面对的劳苦和死亡威胁。
1970年我在团部砖场制砖排兼任连队通信员。除了每天到团部取送一次信件包裹外，其余时间都是跟班劳动，先后干过用独轮车推土、砖坯制出后抬板、用独轮车推砖坯装窑等活，最苦最累的活是砖烧好后出窑，砖烧好了，要凉一阵子后，出窑的战士要戴上口罩推独轮车进窑里把砖装到车上推到指定的地方码好。虽说已凉了一阵子，但那砖窑里仍是高温闷热，再加上灰尘、粉尘使人呼吸困难，戴上三层口罩感觉都透进灰尘，每次推车从窑里出来都是一身汗、满身满脸的灰，要立刻把口罩摘下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那就是当时的幸福了。窑里窑外两重天，真好比城市和乡村。面对这样的苦与累，全连的知青和职工是乐观的，每天收工后很多知青练单双杠、练摔跤、打乒乓球和自娱自乐的进行各种活动。那真是以苦为乐，苦中有乐。对我来说每天去团部送信取信是最快乐的事之一。也是最受知青和职工欢迎的事。看到大家每天对我的信任和期盼，我心里充满了幸福感，我体会了一个人活着的价值。另外，每天借送取信件和给大家代办事情之际，我还能到团部转转，那真是最好的休息呢。相比之下，我那些连队的战友要比我更苦更累。
但苦与乐总是相对的，我也有别人体会不到的苦。一天晚上8点多钟，记不得是哪位战友病了，连队没有药，张连长派我到团部卫生队取药，那天晚上小雨一直下个不停，骑自行车是不行了，我的骑术又不好，不知能否驾驭得了那匹枣红马，步行走着去时间长，又不安全，要走六七里路呢。说实话，我当时真有些为难，但这是我的职责，我是推不掉的，面对危险与困难你也要扛着，高兴时你跟谁说了？就这样，没有马鞍，我找了条麻袋代鞍，借了一件雨衣，背上书包上路了。
去的时候非常顺利，到团部开药后我立刻就往回返，但在走到砖场前面的大坡地向下走的时候，我遇到了狼，它距我七八米左右，一直跟在我右后边，两只绿光对着我晃来晃去，我感觉头发都立起来了，直觉让我狠踢了马肚子，马快跑起来，我回头看狼也快跑起来，，心里有些发慌，也有些害怕，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许多关于狼的故事和传说。我想起老人说过狼怕火光，于是，我从书包中拿出手电，向狼照射，那绿光真的渐渐的离我远了一些，但它还是跟着我，我只好一边晃它，一边快跑，就这样我马不停蹄的跑回了连部，到达连部门前的时候，我连累带吓得从马上滚了下来，这才发现麻袋鞍子早不知何时掉了。这件事至今让我想起来就脸发烧，我当时真是害怕了，虽说我当时还不足19岁，但我却一直认为我不是一个勇敢的青年。
在以后的兵团生活历程中，我一直在锻炼自己的勇敢精神和刻苦耐劳的毅力。在小兴安岭伐木，我经常一个人来回去林业局办事，也经历了一些苦事和险事。现在回头看，就觉得有了在兵团的艰苦生活垫底，后来的很多苦都不在话下了。我一直坚信一个道理，面对苦与死你只能抗争，怕也没用。而抗争的过程也是人生从痛苦到幸福的过程。人生的钟摆就是痛苦----幸福这样摆动着。没有总是向一边摆的钟。人生命的历程又何尝不是不断地与苦难和死亡抗争的过程，直至生命的完结。这就是人生。珍惜生命吧！朋友。
2013年11月月21日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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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2 14: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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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2 15: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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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3 08:4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