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雪嵇庄度春节 16苦涩的决算 六支渠南段完工时,已过1969年元旦,各队队长、会计忙着年终决算分红。队长文化不高,请我帮助会计算总账。 那时还没有计算器,全靠打算盘。我的老父亲是泰州老字号“天福布店”总账房出身,能双手同时打算盘。我们从小就学会打算盘。此刻派上用场。袁会计见我打算盘比他还快得多,就改由他他报账,让我计算统计。 账本、票据,摊在在篾匠张和林家,全队唯一的大长桌上。白天算,晚上还点起有罩的煤油灯算到半夜。 我们首先算收入账; 公社粮站的收购粮款;军马场收购草款;供销社收购芦苇款;仓库存粮(减种子粮、饲料粮)价值款;发社员粮草价值款;再加上薛师傅等社员外出做工应交生产队提成等款。 其次算支出账; 农业税、附加税、农药、公用煤油、牛营养食油、购买制造、修理木犁、脱粒机、水车、牛棚木料等费用。 收入减支出,再减去明年生产备用金,再减大队管理费、治安费,就算出可分配额。 接着又累计全队社员总工分。再用可分配额一除,我算出平均每一分工分应得3分08毫。为好听些,公社要求,统一按十分工一个工日计算,初定每工日3角整。 大队会计张子玉来复决算账,赞扬今年嵇庄决算早,且收入、支出,总工分都算得毫无差错,只是少扣了大队管理费和民兵治安费。他解释说,“今年大队副书记、副主任、妇女队长、民兵营长等干部津贴增加了,还扩充了基干民兵,治安费当然也得增加。他还同情地说:“公社有通知,大队得补收。你们嵇庄最穷,分摊费还减了些呢。” 他减去新增的分摊费,工日值只剩2角8分。 社员得知后,议论纷纷: “前年是3角6,去年是3角2,今年为啥又降为2角8呢?” 为啥总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会不会是队长、会计贪污上腰了?” 我查阅、对比了去年的决算表,心里有了底,就向起头质疑的贫农组长嵇福金兄弟三等社员解释:: 队里粮食主收入和芦苇主副业收入增加有限;而生产队管理费收入,因限制了木匠、篾匠的外出天数而减少。支出中却增加了4个新生儿的口粮以及公社、大队分摊费用。社员总工分中又增加了4000多分挖渠、人拉犁的工分。社员分配的工值必然降低呀。他们似懂非懂,仍然憋着气。 接着我又帮袁会计苦战了一个通宵,算出各户盈亏额。结果倒贴户过半、得钱户仅五六户。 要分红兑现了,队里却拿不出钱。倒贴户也根本拿不出倒贴款,只能先扣押口粮。 外出打工,上交管理费的户,仅一个整,两个半: 薛大爷年届半百,木匠手艺高超,远近闻名。除了本队十余天的木匠活优先,请他去打房梁、盖房子、打木犁、锹柄、床橱、桌椅、水车的都得排队安排。 他的侄儿薛如金,木匠手艺也不错,还有一户篾匠张和林 。他俩年轻, 夏、秋两季的双枪大忙不许外出,必须在队里干农活。农闲时才准许请假在家编竹篮、竹筛、竹筐、竹萝,或外出销售、干木匠、篾匠活。他们三人都按请假天数向生产队缴纳了管理费。得钱户先发一半过年。 我们知青户第一年,每人每月用国家补助的8元前到公社粮站购买32斤粮食,未领生产队的口粮,故净得六个人两个多月的工分款总计50余元。队里无现金支付,就先称给我们80-100斤稻谷回家过年。 我向队委会建议:划出不太好耕的边角地,改种油菜、芝麻、黄豆等经济作物,既增加集体收入,又解决社员无油吃的困难。另外,由队里组织社员学竹器编织,再利用河荡里的芦苇,编芦席、芦帘、芦枕。我们可联系泰州土产公司收购,增加集体和社员收入。队委们一致点头称好,只怕上级不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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