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没在雨中的春天(知青生活回忆之一)

落日余晖

     

公元2017年2月22日(农历2017年1月26日)星期三天气:雨

           前几天还艳阳高照，气温上升到24度，人们脱下雍肿的冬装换上喜气洋洋的春衣。然而从前天晚上便细雨霏霏，气温冷不丁的降到2--4度，给春意盎然的二月来了个倒春寒。

      我原准备把慵懒了一个冬天的缱绻在新春的暖阳中慢慢舒展，以充沛的精力筹措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宏伟蓝图，即将荒乱了的庭院整理利落。收拾破盆、清理碎砖烂瓦，清沟疏淤、修剪树枝藤蔓，调配营养土、给盆花换盆，然而这一切都迎着料峭的春风随风而散。
    我依旧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脚踏在火箱里裹着毛毯，玩着手机打发着这无聊的雨天。
    我望着窗外淅沥沥的春雨，如麻的雨脚打在遮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然后散开、落下、再汇入细流飞瀑般的顺流直下。
    我的心随着雨丝的游移飘向远方......
    春雨淅沥沥的顺着茅草作瓦的屋脊流下来，滴漏的屋脊滴滴答答把地面打出一片泥黄。一二十个披着蓑衣打着赤脚的农人，挤在大枫树下的碾房里的火塘旁烤火。我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才发现大多数人腿上的血管象蚯蚓爬在腿肚子上又粗又曲，腿上还光溜的无毛。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种现象就叫静脉曲张，造成静脉曲张的原因就是因为天寒水冷赤脚下田上岸烤火引起的。至于腿上无毛?那则是因为农人长年四季在水田里耕作时让泥巴扯光的。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春天是农人耕耘辛劳的季节。农人只有在这样的时节才是个真正的农人，才能真正的体现农人的价值。
    我挤在这群穿蓑衣打赤脚的农人中间，听着他们喋喋不休的争执，吮吸着他们口里喷出呛人的草烟与口气的混合浊气。万般无奈的我要不是天气太冷又下着雨，我早就会逃出这乌烟瘴气的碾房，去到空气清心的大自然吐故纳新。
    人的记忆总是有所取舍，我记住了自己痛苦的过去，我记住了自己的青春在那个春雨淅淅的日子。正因如此，青春时岁月的回忆就如在这春雨如麻未断绝的放逐下历历在目......
     

当

如麻

的

春雨从窗口随

风飘落在房间里时

，我没有任何反应

。既不想弄块东西去挡那不断的雨点

，也不愿挪动身躯躲避

，任凭雨丝抽打着我麻痹的脸庞

。

    下乡都七个年头了，抽工该走的都抽走了，没被抽工走的却都在城郊的农村挂勾迁走了。望着生产队六年前，为我们知青小组修的那栋上没顶板，下没楼板四面通风，窗户一个洞，既没窗页也没窗板，前门无门板后门通后山的房子。空旷无助、孤独凄凉的情景顿时让我觉得沏骨的痛楚，我不知道在这凄风苦雨的日子里我还坚持多久?
    吴清华椰林风雨夜逃出虎口倒踢紫金冠的电影画报，在雷和电的闪鸣中英姿勃发!吴清华呀吴清华你是幸运的，你能乘着狂风暴雨冲破漫漫黑夜，迎着黎明找到自己的归途，你英勇的付出得到了珍贵的回报……
    我望着黑魅魅的远山，四周似死一般的沉寂，唯有窗外噼叭的雨声才显示出这里还有生命的存在。吴清华能冲破黑夜向着自己向往的自由而战，而我呢?虽说是没有牢笼、没有束缚，看来是自由和无拘无束的，但那张无形的网却束缚得我无半点挣扎的气力。
    我们知青的命运就象阳春四月的风筝，纵然是你有飞天的本领，游丝一根却摆布了你的去向、你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