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搪逝郎)
太阳在秋天里收尽它最后一丝余晖,残阳挂在麓山云绿宫上,路上热烘烘的脚步匆匆,多少这样的夜晚,轻风依旧,心在仰望天空,感受那别样的冲动,月光在夜色里悄悄的倾泄,多少春秋的情感挤在我的视觉里,堆砌在思维的梦境中飘逸,绵绵的思念,划过湘江,印在西边麓上的晚景中,抚摸人生的沧桑,看远去的山峰朦朦胧胧,城市的灯火折射在江水里,如同人生的黄昏的晚歌。
突然,隔壁的安置小区内,传来一阵噼噼啪啪剧烈的鞭炮声,尔后又是振聋发聩冲天的礼炮声,紧接着锣鼓.唢呐声敲响得此起彼伏,我知道,这就是长沙所俗称的‘搪逝郎’。
长沙的‘搪逝郎’基本是伴随着几天丧葬时间到结束,它完全是采用本土乐器(铜锣、鼓、锁啦等),本土唱腔俗称‘唱呀歌’熬夜为主,用以托延时间热闹场面,烘托丧葬悲喜氛围。它无疑勾起我对长沙丧葬文化的认知和了解。
那种用钢管架和棚布搭起的几十上百平米的帐篷,扯着明亮耀眼的灯光下,帐篷内,朝东向或者南向一般是摆着死者的灵柩,灵柩前下点着一盏长冥的油灯,两边放有鲜花,灵柩后面的篷布上是挂着死者的放大照片,角湾里摆有音响、开关等一些设施,两边从里往外是花圈和亲朋好友送的毛毯或者缎面被绒,花圈上落款的名字一般按官衔、权利大小,亲人、亲戚、朋友或先后依里往外排序,灵柩前面也摆有逝者的照片和一些花篮,按照习俗,上了八十岁以上老者相框上是用红绸缎花边(俗称白嘻事),七十岁下者,只能用黑绸缎花边。灵柩右前一般放置吹拉弹唱俗称‘搪逝郎’的位置,棚内花圈旁边摆满两排桌凳,桌上摆有烟、瓜子、花生等小吃,天冷还要烧火取暖,这是便于留守人员熬夜打牌消遣、休息之用,棚口两边,一般有大写的挽联,通用联横批如:永垂不朽,流芳百世,遗爱千秋,含笑九泉,天人同悲等。挽联有;耿耿丹心垂宇宙,巍功业泣山河。壮怀忧在风云上,诗卷长留天地间不一而等。进棚口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有签名簿、墨笔和墨汁,用以登记收礼和写花圈挽联签名之用。逝者灵堂的规模大小、布置气派热闹的程度一般体现出逝者家庭的权利和经济实力,从花圈名单和送礼的多少上看,就能窥见一斑。一般灵堂设置为三天左右,出丧前一晚基本是最热闹的,那一晚除正式开追悼会外,还要请正规唱歌的文艺班子凑兴,十一点后,就是唱‘搪逝郎’的‘啦吾立乌’到深夜。次日早,饭后随着一声摔碎钵子的声响,为首者一声‘起棺’,抬棺者纷纷把龙杠扛在肩上,在前有西洋乐队,后有唱‘搪逝郎’的土洋乐器谐和声中
夹在出殡的队伍中间,浩浩荡荡演绎着中国长沙的殡葬文化。
记得早年,我在工厂运输科时,车队在当时是单位比效吃得香的部门,车队一位司机突然因病去世,当时我们科长‘坐都’统一安排,丧葬委员会就这样成立,一声喊,马上派车拉钢架和篷布很快就达起一个几十平米的灵堂,然后又派车拖木柴和一些桌椅板凳,丧葬用具,并垒起两个神仙灶。在丧葬上别小看神仙灶,他简单实用,几块土砖用黄泥垒起来,下面留通风口,中间是一个不规则圆形,用柴把煤火烧得旺旺,火力很强,办一二十桌饭菜不在话下,那个年代没有天然气、液化气,一切只能用柴、煤解决丧葬饮食问题。搭棚小组、踩买小组,厨房小组、后勤接待小组各就各位,这一切在那个年代仍旧显出单位的人情味和丧葬文化的浓郁,毛主席说过:‘村上的人死了,开过追悼会,用这样的方法寄托我们的哀思,让整个人民团结起来’, 而现在,这种现象却很少看见了。下岗;把人情与单位冲没了,金钱与权利把人淡木了,从‘搪逝郎’的联想推开去,人的一生,都有一些说不出的秘密,挽不回的遗憾,触不到的梦想,忘不了的爱。
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回去的情感,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会发现,一切面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只是存于心底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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