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特木尔朝鲁 于 2021-7-16 14:57 编辑
二十三、 放牛 一 派我去老图勒下夜还兼有其他的任务，其中一条就是傍晚把牛群赶回来，牛要是到井上喝水我就去提上几斗子水倒在水槽里，这就算放牛了，老乡说牛腿短走不远，好放的。
果然也是，每天早上那十几头牛自己就走出去吃草了，有时候晚上没等我出去找它们，一看牛群自己就优哉游哉地走回来了。一般情况下我也不把它们往圐圙里圈，它们就卧在羊群旁边倒嚼着，一到早上又自己出去了。
有个阶段队里派来了个打杂的老乡叫白有来，近六十岁的人了身体还很硬朗，干活挺利索，只是经常去卫生院开镇痛片，大夫说他可能旧社会抽过大烟。他来后有一天闲聊时告诉我牛群里有一头牛可以骑，我很向往以前在画面上的放牛情景，牧童斜坐在牛背上，悠闲吹奏着笛子，牛慢慢地边走边吃草。听说那头牛可以骑，我好几次尝试着骑过它，结果根本没我想象的那么浪漫。我走到它跟前手扶着牛背要往上骑，它倒没有东躲西闪地不让我骑，等我一骑上去它就不老实了。它不像美国牛仔骑的牛那么暴烈，没有又蹦又跳的，它是等你一上去就开始乱跑。那头牛的脊背起码相当于两三匹马的背那么宽，人坐在上面两腿根本夹不住，几下就被它甩下来。我问老白怎么骑不了，他开玩笑说，好久没人压迫它了，开始反抗了。我笑过以后仔细想想，这话好有哲理。
老白说这头牛小的时候是人带大的，鬼精鬼精的，前几年还常常走到人家门口，伸进头晃来晃去找吃的。有一次老白坐在门前吃胡萝卜，别的牛从跟前过瞅都不瞅，只有它停下来眼睛吧嗒吧嗒地看着萝卜，老白说你想吃？刚递过去它就张嘴接住了，嘎嘣嘎嘣嚼得津津有味。
那年春天连着下了若干天毛毛细雨，这在后山是极其罕见的天气，听说南边农区公社下了个紧急通知，要求各队抓紧这难得的机遇抢种，一些头一年秋天没有犁过的地，也被老乡摇耧硬往下种，我们队也派人来在撂荒的地上播了些种子。
天热以后地里的庄稼也长起来了，每次牛群回来我都把它们圈在圐圙里，以防它们吃附近的庄稼。有个期间因为羊群都回来歇晌，我也中午把牛赶回来，等给牛饮水以后我照例就把牛圈在圐圙里，然后就回屋睡午觉。有一天正睡得稀里糊涂的时候，公社羊场丁久尔过来推醒了我，他说看见我们这边有一头牛在吃庄稼。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屋外，远远看过去庄稼地里一头牛也没有，丁久尔坚持说他看见了牛吃庄稼，而且认定就是我们这边的牛，我又跑到圐圙那里去数牛，一只也不少，这下丁久尔奇怪得直挠头。
我把这件事和老白说了，他说，嗨，不稀罕，就是那头能骑的牛干的，以前没搬家时有人就看见它干过，它能从圐圙里跳出来，吃完庄稼还会跳回去。有这么神奇的牛？我决心眼见为实考察一下。
第二天中午我把牛群赶回关起后，一直没睡觉就躲在圐圙旁观察，真的被我看到了，这头牛摇头摆尾慢悠悠走到圐圙的椽杆前，前腿往起一立身体弯成弧状，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外边，那动作就像运动员跳高的背越式，只不过它脊背仍然朝上。不得不佩服它的本事，最上面的那根椽杆离地面一米多高，它没费力气就跳出去了。
眼见这牛一跳出去就直奔庄稼地而去，我耐着性子等着，看它是不是真的吃够了还跳回来，等了好大一气老先生回来了，又是不用助跑慢悠悠走到椽杆跟前，前腿一立身子一弯就进到圐圙去了。我真是搞不懂了，逃到广阔天地了有什么理由又回到牢笼里？见识了它跳出圐圙的本领我以为它的前世是跳高运动员，看到它又跳回圐圙后我认定它一定是潜伏特务投胎的。
不知不觉冬天到了，我放牛的愉快日子结束了。
| 
发表于 2021-7-15 20:46:47
收藏
发表于 2021-7-26 07:35:23
楼主
发表于 2021-7-17 22:4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