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营长！”

草田 · 发表于 2022-11-7 20:13:58

本帖最后由草田于 2023-7-18 19:58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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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7 20:21 上传

10月2号下午正我在十陵，忽然接到老同学唐秀文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中告知，原三营老营长正在来蓉途中，并再三叮嘱我，务必在晚上的5：30分至6点钟之间，赶到位于市中心的盘飨市餐厅，参加由她家人专为老营长一行接风洗尘的私人宴席。

前段时间，小莉在微信群里转发了两张图片，好像是她们为欢迎原连队老同志来成都聚会的情景。当我正欲点赞时，却被她后面的注解文字拖住了眼球：原三营张营长。我的天！这小莉真有本事，现役军人撤离兵团已四十多年，九团包括张营长在内的多数现役干部自离开九团以后大都音信杳然，而她此时又是从哪里得到营长信息的呢？营长现居家何处，又在干什么工作呢？好奇心驱使我向她发出了求证问号。小莉很快回复：营长现在临沧，明天回九团，然后经大理来成都。

听了她的情况介绍，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四十五年前，我们刚到边疆的第一个夜晚，那个体型瘦小、揹着手枪来到我们临时居住的库房里的小个子现役军人。这个穿过战争硝烟，从特务连里摔打出来的营长，笑眯眯地望着我们一张张稚嫩的脸庞，然后从他在老家山东参军的那一天说起，在战火中走南闯北，一直说到今天的云贵高原，西南边疆。他轻言细语的现身说法，全部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革命大道理。然后他要我们一生交给党安排，扎根边疆干革命，接好革命的班。“哪里黄土不埋人，我这把老骨头就准备埋在这里……”

不知何故，从见面的第一天夜晚开始，我对这个微笑不足而严肃有余，且有点不怒自威的营长，始终保持着一种敬畏的心情！

营部就在我们三连驻地的坡下，从食堂后面的小路下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但除了平时偶然相遇时怯怯地喊声“营长”外，细算起来，我与营长有问有答的对话，没有超过三次！十个月以后，我调离了三营。所以，我可以肯定地说，在营长的脑海里，没有半点相关于我的记忆。

老营长此次来成都，做为曾是他手下的一名“知青兵”，我理所应当地应去见上一面。所以我即刻告知小莉，老营长若来成都，请一定告知一声！（由于事先不知计划安排，当得到老营长俱体抵蓉的时间时，小莉因十．一放假已与家人外出旅游，此时她人已在陕西境内。）

从十陵匆匆赶回市区，我计算着约定的时间前去餐厅，在路上却接到唐秀文打来的催促电话：“老同学，你咋搞的，营长已到了，你还在哪里哟？”

“梓橦桥，到梓橦桥了”我边说边加快了脚步。

进得门来，我的心跳就有点加速，眼睛像雷达似地开始四处搜索，并再一次地反复考虑，这分别四十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又是这样一位不苟言笑的老领导，我开口的问候是“营长您好！”还是“您好！营长”呢？

正在与一位老人合影的唐秀文见我到来，立即大声地招呼我过去。走近了，看清了，是的，眼前这位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老人就是营长！就是那个在四十五年前的夜晚，给我们上政治课的老营长；就是那个半夜在预定地点看着夜光表掐时间，搞紧急集合的老营长；就是那个率领全营官兵在白塔山脚下挥舞刈刀开荒的老营长……顿时，四十多年前边疆岁月的风风雨雨浮现在我眼前，甜、酸、苦、麻、辣五味杂陈的日子涌上心头。但我又想调侃一下，可喉头一哽，我突然向老营长行了个举手礼，大声喊道“报告营长！”

我这一声“报告”让营长先是一怔，然后他眼睛发亮，隨即敏捷地起身并伸出双手，大步跨到我面前将我的手紧紧握住并不停的摇晃。看得出老人的心情十分激动，他嘴角翕动，眼睛有些湿润了。见此情景，唐秀文在一旁轻声安慰老人：“营长，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说着唐秀文又给我比了个手式并低声说道：“营长今年八十五了。”

我用手轻轻地拍着营长的肩头，然后伏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营长，来，让他们给我俩照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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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7 20:00 上传

“营长，来，让他们给我俩照个像。”

期间，唐秀文、马敏兰、聂晓薇等和营长及儿子回忆起当年在营、团部时的一些工作、生活情景。唐秀文说道，营长家阿姨做的北方干拌面太好吃了，现在我还给我的家人做这道面食吃。而营长家的三个子女与知青的关系也亲如姐妹，至今仍是“秀文姐、晓薇姐”的相称。

营长此次由他的二儿子及儿媳驾车陪同，从老家山东的聊城茌平出发，一路翻山越岭，十八天的时间，行程近万里。这样的长途行车让我们这些刚过六十的人都颇感劳累，而年逾八旬的营长却还精气神十足。

此次故地重游，营长可能有太多的感叹。一些老同事跟着儿女搬走了，有的去世了，他原部队的营房修建成了地方政府大楼。三营的营部没有了，三连没有了，开垦出来的土地现也无人耕种，当年知青种下的橡胶树也被砍光了，“都这么粗了呵！”营长用双手比划了一个不小的树桩直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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