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慈自传》16

陶倚慈

《倚慈自传》
        16.东北之行
    九O年中专生涯结束后，回到东张，此时，改革的大潮愈加汹涌，供销商业面临更大的挑战，原商业总店改为商业公司，行政上与当地供销社脱钩，市供销总社只保留集体商业股，面对个体户的蓬勃发展，各地商业公司只能向上游拓展，纷纷成立商业批发部，东张也不例外，在到吳市，碧溪兄弟单位取经之后，决定抽调精兵良将，组建东张商业公司批发部，任命王家仁为批发部经理，许恒军为副经理，我为批发部常驻代表，后来被外界称之谓“铁三角”。
    当时，东张供销社批发部一家独大，而我们则是一张白纸，面对资金，仓库，场地等诸多困难，“铁三角”反而信心十足：我们有我们的优势，那就是不怕吃苦，打出了“免费送货，价格更优”的竞争策略，批发部最苦最累的活就是送货上门，许恒军主动地承担了这一重任，冬天冒着寒风，夏天顶着烈日，挤在拖拉机手旁边，颠波在东张大道小路上，用汗水换来了生意红红火火。
    九一年秋天，我公司与沙溪粮管所联合到东北采购大米，我，陆裕民，沙溪老王三人，经过三天三夜火車到达哈尔滨，第二天，与陆裕民朋友共四人，赶往距哈尔滨二百里地的宾县劳改农场。到农场已是下午二点，该农场距松花江畔不足百里，是最肥沃的黑土地，一眼望不到边的水稻田里，可以看到星星点点忙碌的身影，以及田埂上站岗放哨的战士。农场场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双方洽谈比较顺利，最终签订协议已近黄昏，在接受了场长款待之后，当晚四人入住在宾县小旅馆里。
    宾县是个县城，规模与碧溪镇差不多。我因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早起来无所亊亊，便毫无目标往外走去，拐过一个街口，见前面一幢楼房挂着“宾县供销商业联社”字样，出于对同行的好奇，往里走去，转了一圈，发现都是铁将军把门，室内一片狼藉。只有门卫老伯正在烧水，我就和他闲聊起来：“怎么里面办公室都空了？”老伯答：“半年前全部转制，集体财产卖给私人，自己买工龄，自谋出路，我们这里没有集体了。”
    如雷轰顶，让我目瞪口呆！我们常熟供销商业还刚结束企业整顿，班子建设，还在进一步发展集体企业，而在同一块中国大地上，反差竟然如此之大，是继续走集体化道路还是小企业私有化？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九四年初，母亲身体每况愈下，一天我回到家中告诉母亲，我已成为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母亲听罢喜极而泣，本是苍白的脸色露出了些许红润，眼神里透出一种滿足的光芒，颤抖着说：“小浒，你要珍惜啊！陶家能出一个共产党员，比别人家不知要难多少倍，娘为你骄傲，从今以后，处处地方都要用党员身份要求自己。”看着母亲激动的神情，我坚定地点点头。以后几个月里，母亲似乎服了什么妙灵仙丹，精神面貌有所好转，对我更加嘘寒问暖，在母亲眼里，我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九四年上半年，地处东张农贸市场门口左侧三上三下“友谊商店”由于经营不善要想转让，条件是库存商品按另售价买下来，房租金（公房）不变。我心中一动，回去和母亲，丈人丈母娘商量，他们一致反对，与文亚商量，她说：“我听你的”，我说：“过了这村，就没那店，否则我要后悔的”。
    我向公司经理姚耀宝提交了辞呈，短短几十字的报告，他足足看了十分钟，一言不发。我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我俩朝夕相处，配合默契，平时他身体不怎么好，大量具体工作都由我担当，我既是他的助手，又是他的战友，他也是我的入党介绍人，我俩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一般同事关系，此事事先也没有和他打过招呼，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确实有点残酷。
    他深知我的为人风格，决心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沉思许久后，他无可奈何地说：“小陶，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走了，叫我怎么办？”说完热泪盈眶。尽管家庭（文亚除外）对此事有所保留，但我决心已下，开弓没有回头箭！
白纸一张描蓝图，
东北之行杵错愕，
教诲润儿细无声，
停薪留职弄潮游。

龙行天下

改革持续在发展，
坚持咬牙再向前，
又遇商店要转让，
下定决心改个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