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上海:我的童年记忆
岳允富
我出生在上海,不到7岁就因举家搬迁,随父母到了福
建。在我的童年记忆中,老上海是支离破碎、模糊不清的。
几个清晰的画面,来自童年时期在上海留下的几张老照片。
这几张老照片至今仍为我珍藏,并一直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
这是我不满周岁的留影。在照相馆,胖嘟嘟的我神气
地骑着小木马……据母亲说,当时的我只有11个月,照相
后没多久,还没满周岁,就能脱离大人的搀扶独立行走了。
这是我2周岁生日的留影。我2周岁生日那天,大人们
一起给我做了生日。吃过生日面线后,就一起到相馆照了这
张像片。我的右边是年轻的母亲,左边是我的姨妈,姨妈身
边的男孩是我的表哥,身后站着两位阿姨,大人小孩全是铁
路家属。有那么多人疼爱我,我的童年该是多么幸福!
这是我6岁时的留影。据母亲说,原本是带我三兄弟
一起照相的。但在临照相时,摄影棚内许多灯光突然亮起,
老二被吓得直哭,抓住母亲不肯松手,千哄万哄也不肯照
相了。这样,我就和老三两人照了这张。老三不到半岁,两
眼直瞪瞪盯着前方挑逗的摄影师。母亲说,老二自小胆特小,
一部汽车停在面前,也要大人牵着他的手,才敢战战兢兢地
走过去。
上海是我国最大的城市,也是我国最大的经济、金融中心,是一座国际大都市。上海在我的心中虽然模糊,但作为出生
地的上海,一直是我生命中几个重要的圣地之一。1966年,
我和同学有机会到了上海。当其他同学都忙着游览大上海各
处城市风光时,我却离开同学的队伍,独自一人前往闸北区1226弄。在那里,我找到了我家先前在上海居住过的老房子,
那是一间十分简陋的砖瓦平房。虽然过去了10年,还是老样 子,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很轻松就找到了。我家搬走后,这
间平房一直是我的表哥一家住着。远房的姨妈意外地见到我,
十分高兴。我回到曾经居住过的老房子,也是异常的兴奋。
那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普普通通的砖瓦房,若不是我童
年的“天堂”,谁还能够理解其中的这份特殊情感呢?
1972年,我已经在闽西的下乡地安排进工厂工作了。
那年,我们那里市面上开始有化纤“的确良”布料卖了,很
抢手。分配到工厂车间里的几张票(当时这种布料稀缺,得
凭票供应),总是“狼多肉少”,得按抓阄的方式来分配,以
示公平公正。我的手气不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运气好的工
友兴高采烈。郁闷之时,我突然想起大上海有表哥啊,或许
上海有办法。那时,表哥在上海吴泾热电厂工作。我写了封
信给表哥,表哥很快就给我邮寄来了。两件成品“的确良”
衬衣:一件白色,一件浅灰色,穿在身上,让我的腰杆都直
了许多。我知道,我虽然离开了上海,但我与上海还是紧紧
相连的
人生轨道的拐点有许多偶然的性。假如当年国家没有修
筑鹰厦铁路线,或是修了鹰厦线,我父亲选择留在上海不到
福建来,我会很自然地一直在上海住下去,自然就成了上海
人。之后,上学读书,读完小学读中学,就成了上海的老三
届初中生。当年知青上山下乡,上海的老三届都下乡在新疆、
内蒙、云南和东北的北大荒,多数人是去了北大荒。如果我
在上海,我会选择去北大荒,成为北大荒的一名上海知青。
这也是今年初,我偶然进入了哈尔滨北大荒知青网,便毫不
犹疑地加入了该网,就是心中有上海,上海连着北大荒,让
我对北大荒有着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我跟着父母亲来到福建,我生命轨道的拐点很现实地拐
进了厦门,让我结束了上海的童年生活,开始了厦门的学生
生活。读完小学读中学,让我成了厦门的老三届初中生,后
来自然就成了下乡闽西的厦门老三届知青。再后来,我生命
的列车因婚姻在龙岩刹车了,静止的列车似乎不再驶向任何
方向了。
人类历史,原本就是一部不断迁移的历史。过去,人们
的居住地相对稳定,常将故乡之外的居住地称之为第二故乡。
如今的社会,人们的流动性大,居住地也从一个地方搬到多
个地方。溯本追源,又有谁能说得清楚自己真正的故乡在哪
里?自己应该算哪里人呢?我想,那些居住时间较长、对个
体生命有重大意义的地方都可以称之为故乡。有智者说:
“日久他乡是故乡”,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立足闽西龙岩,心中难忘上海。毕竟上海是我的出生
地,是我童年时代的“天堂”,这种根深蒂固的情感将毫无
疑问地伴随我的终生。终生难忘,难忘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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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老上海苏州河四川路桥、西藏路桥.
5.老上海外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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