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陈恒（知青纪实文学《青痕》之三十七）

张翟西滨

         我和陈恒相识于“广阔天地”，他是知青，我亦是知青；所不同的他在3队，我在4队，两队知青院相邻，仅一墙之隔，共用一个旱厕，加之，一天三晌，吃的大灶，低头不见抬头见。

         陈恒属市区西藏民族学院子弟，父母从医，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中等个儿，大肚略胖，常戴一副椭圆高度近视镜，走路稳健，谈吐文雅，他比我早两年插队，初次相见，给我的印象，犹如当年老电影《小兵张嘎》里的日本胖翻译官，憨态精明。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小队3位男知青，平时很少串门，不是清高不合群，而是一天苦力劳作，太过劳累，天麻茬黑，倒头就睡；偶遇天雨不出工，无所事事，才会就近串个门，东拉西扯，凑个热闹；论年龄，陈恒是“老大哥”；论资历，可谓“老知青”。因此，每到他房中闲聊，我多半抱着求学求教的态度，要么探讨社会人生，要么探究为人之道，只要人在屋内，多见他平躺或斜倚在床头被褥上，手捧一本书，独自陶醉，有时，嘴里“呜哩哇啦”发出异样的声音，不知念的啥，言语不多，神经兮兮。那会儿，农村用电极不正常，动不动就停电，不知见他多少回点着蜡烛，挑灯夜读，活脱脱一个“夜猫子”、“书呆子”形象。

        一次，我留意到他枕边的书籍，顺手翻看有天文、地理、文学、医学等杂七杂八的书，痴迷读书，兴趣广泛，更令我茫然的还有外文书籍，他像似看出了我的心思，顺口道：“知青嘛，没事多看点书。”简明扼要，钢嘣硬脆。与他攀谈，从无污言秽语；有时，他也会主动来我们房间小叙，嘘寒问暖，但不长聊，惟恐耽搁时间，临走还会撂下一句暖心话：“天下知青是一家！有啥事，就言传。”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如同注入一针兴奋剂，笑容总挂在他的脸颊，照面便鼓励我们应考，嘴里还不住提醒：“机不可失，时不我待！”那年，我大队不少知青和返乡青年摩拳擦掌，踊跃报名，温习功课，参加高考。也正是那年陈恒在众多考生中“一箭中的”，成为大队唯一考取的大学生。

        工夫不负有心人。陈恒，通过多年的勤奋好学和个人的不懈努力，圆了自己的青春梦寐，他带着幸福甜美和灿烂的笑容别离穷乡僻壤，也带走了我们仍在“战天斗地”插队知青的深深祝福！他留给我的却是勤勉苦读、自强不息的自我奋斗精神。

        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如今陈恒可好？前不久，我同当年大队的知青组长徐新民聊起陈恒，获悉他已是旅居澳洲的华侨，事业兴旺，家庭幸福。闲聊中，徐新民还谈及与陈恒同队的人文趣事。当年，队上社员发现陈恒时常嘴里“呜哩哇啦”，有人私下忍不住向他打问：“得是，陈恒有点神经质？”他笑答：“哪是啊，人家在念外语呢！”社员立马嘲笑：“妈哎！中国话都还没说好，还学外国人的话哩！”此番“砸呱”，一时成为大家的笑谈。

        鸟过留影，人过留名。知青组长有关陈恒的一番笑谈总在耳畔回响，不由我想起一首小诗“那年高考”：一盏灯/打破夜的宁静/跳动的火焰/燃烧着六月的梦/灯光下/苦读的身影/胜似窗外美景/锁眉间/思考的神情/让烛火泪流凝冻/如豆的烛光/暖了夜的清冷/异样的目光/何惧冷嘲热讽/漫长的人生/任你奋发笃行。

        这岂不正是一名知青，一个“书呆子”陈恒的真实写照么？

石老人

为爱读书的陈恒点赞!

张翟西滨

知识改变命运啊！

龙行天下

邻队一名老知青，
坚持苦读积累深，
高考恢复一举走，
如今家兴事业成。

寒秋

七七年回复高考，从此，中国的教育体系才有了希望。

张翟西滨

高考，漫长的人生，任你奋发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