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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石钟山人 于 2017-1-12 11:02 编辑
坏分子“真坏”
日子过得有点平淡了，年少的江鸣总想雷家垅出点什么新鲜事。嘿，你还别说，热闹事儿真的来了。
那一天中午收工时，江鸣看到门口塘前围了一群人，正在大声嚷嚷着什么，好像是在打架。好奇莫过少年心，十六七岁的他顿时来了精神，飞一般的跑了过去。
原来，有两个挑着油皮篓子的人走乡串村吆喝着卖鱼苗[1]，走到雷家垅门口塘时，正好碰到队长余成金等几个人收工，当即便决定买鱼苗放养。谈好价钱后，一个鱼苗贩子就把皮篓挑到塘边的石板上，放下扁担，用水瓢在皮篓里舀起一瓢，嘴里“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地数着，等余成金他们确认数量后，便把水瓢里的鱼苗连水一起倒进水塘中，另外一个鱼苗贩子则在本子上计数。
这时候，村里的坏分子余家德扛着犁头来到门口塘，准备到塘边清洗一下。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余家德早年喜欢偷鸡摸狗，不管是养在猪圈里的肥猪和嗮在外面的腊肉他都偷，甚至种在地里的萝卜苕他也偷。不过，这家伙奉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从来不在雷家垅偷窃，在塆里除了一个“缺德”的外号，倒也没有其他的恶名。
再高明的贼也有失手的时候，余家德好几次在别的村庄被抓住，先是挨一顿打，后是送到公社，治安员说小偷小摸够不上判刑，只好带回来再打一顿。这家伙小时候也学过一点功夫，别看身上肉不多却很能挨揍，睡在家里哼唧几天，爬起来又是生龙活虎地照偷不误。
后来，余家德被戴了一个“坏分子”的帽子，由雷家垅群众监督改造。“文革”开始后，这家伙被挂牌游乡，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喊打声。或许是晓得了自己的名声确实是“迎风臭十里”，再加上年纪也过了四旬，这家伙从此居然安分了许多，除了每天清早要到大堂前跪着“请罪”之外，其他也就跟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印证了“狗改不了吃屎”的老话，余家德这个坏分子又要使坏了。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石板上，装作洗犁头的样子，趁两个鱼苗贩子没注意，腰一弯，屁股一拱，一个装着无数鱼苗的油皮篓子“咕咚”一下掉进了水塘，鱼苗贩子顿时惊呼起来，一把扯住余家德，大声吼道：“你是故意撞翻了篓子哈！”
余家德一脸无辜：“我冇长后眼，是屁股碰到的！”
这两个鱼苗贩子是县水产场的职工，回去交不了差，那是要扣工资的，当下就跟余家德拉拉扯扯，其中一个人还扬起扁担，在这个坏分子的屁股上打了几下。
“有话好好说，不准动手打人哈！”雷家垅的人马上吆呼[2]了起来。
“鱼苗都在塘里，我们又不要冤枉东西，你捞起来带走啰！”余家德一边揉着疼痛的屁股，一边“好心好意”地帮鱼苗贩子出主意。
“捞？捞？捞个屁呀！”鱼苗贩子气急败坏地涨红了脸，话都说不利索了。。
队长余成金胖胖的脸上泛起狡黠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说：“莫闹莫闹，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失措[3]打翻了篓子。我请大队帮你们开个证明回去交差，好啵？”
事已至此，两个鱼苗贩子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余成金去大队了。
等到鱼苗贩子离开，围观的人都对余家德竖起了大拇指，都说他为雷家垅做了一笔“无本的买卖”。
江鸣也在心里暗暗给余家德点了一个赞：坏分子“真坏”，心计高妙，非常人也！
[1] 鱼苗：也叫“鱼花”。孵化不久的幼鱼，一般体长6～9毫米。有人工繁殖的鱼苗和来自江河的天然鱼苗。
[2] 吆呼：叱责、喝止。
[3] 失措：不小心、非故意的过失（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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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 1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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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3 08:2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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