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稿

东山峰知青

春分时节的联想

昨夜雨疏风骤，清晨“天将小雨交春半，谁见枝头花历乱”。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之一的春分，随着气温升高，此时昼夜平分。但长沙却依旧是‘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我开着新买的奔驰车绕过芙蓉路，跨过猴子石大桥从二环线直奔市政府二办公楼去坐窗口，拿一份退休后的补差。驶过途中，沿路是满眼春色挂枝头，万紫千红露花坛。长沙城市的绿化率程度已经非常高了，特别是城市马路主干道、环线两边的花坛里树木碧翠葱郁，花草也非常漂亮，给人一种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的感受。

眼睛从车窗外瞅空儿河西二环线陡岭边，岳麓后山的青青嫩草，桃苞绽放，柳枝爬绿，婀娜娇柔，玲珑的翠鸟，啼啾悦耳。早春的三月，十里环线内一望无际闪烁的红灯车流和不时嘀鸣的喇叭奏响了清晨粗犷激越的交响曲。此刻的心情真是无比的惬意。

其实，惬意过后，生活中，我会时常遇到这样的心情，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这代人在抚养子女上、赡养老人的‘功德圆满’后却越来越感受到了垂暮生命的重荷。爱人的血压高、长期的胃溃疡，自己的腰椎盘、颈椎病、还有各内脏器官的毛病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尤其到了最近两年，更是每况愈下。特别是退休后在家里无所事事，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只能习惯性的拧开电视选择性的看些节目；更多的时候是在翻阅手机上的微博，用昏溃的老眼一条又一条的读着新闻和某些段子，再者就是拨弄着可读性强的信息刷过来又刷过去，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记住；要不，就是同学、朋友、知青、昔日的同事之间喝茶、聚会，事后基本上就是牌桌上抽烟、咀嚼着槟榔圈定了我大把的时间。每一个夜晚到来，我想总结一下自己的一天，原来准备好的写作和阅读计划不知怎么就被搁浅在理想的缥缈中了？

此时，我才想起明代钱鹤滩的《明日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如是，我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得到一丁点成长。每天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自己一边放纵自己，一边懊悔不已。更槽糕的是，我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也为别人的光鲜亮丽开始焦虑，我想改变，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宛如皆被明日所累，甚至无穷老将至，晨昏悠悠日西坠，全然没有了‘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精神面貌。

曾记得，日本作家村上春树说过；不知为何，恰如其分的话总是姗姗来迟，错过最恰当的时机。每每想起这些，一腔愤懑深藏在凄清和冷寂中，令我自己不胜唏嘘，扼腕浩叹。如是，我想从焦虑中解脱，想要找到真正热爱的东西，想要发现生活的意义。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捷径，就是让自己静下来阅读一流的书。

美国作家雷蒙德·卡佛说，文学能够让人意识到自己缺失的东西，“能够让我们明白，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并非易事。

莫言说，“读书让人心中有爱”。

叶圣陶说，“读书能揭穿黑暗，迎接光明，使人们抛弃卑鄙和浅薄，趋向高尚和精深”。

培根说：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

名家所言皆为金玉良言耶，然而我又做到了多少？扪心自问，留给自己的时间还剩多少呢？昔日的梦想，曾经的抱负都在浑浊中变得越来越木讷、呆僵，匍匐在小市民生活里折腾着，但心却又不舒服、更不甘愿。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应当写一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知青、当过工人、进过机关工作这一周遭，退休之后，脑海里面却时常在洞察内心、旁观情绪、审视生命，然后在人性的漩涡中纠缠。

虽然，我现在还能够在写作上有些小作为，并且足理好当下的人脉关系，但是，我仍然不得不去浑浑噩噩地去接受那惨绝人寰的耳濡目染，我知道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悲楚煎熬，我想爆发，可又苦于无法找到一个适宜自身宣泄的地域；我想让自己埋藏在心头的那些苦怨与哀伤能得以抒发，我憋闷在心底，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可如今，我的视力又不能允许我安心地坐在那里俯看那些文字、阅读长篇宏巨，我只有一个奢望，就是能容许我坐在家中研习抒发那些十分熟谂的诗词，写一下自己的生活经历。曾经也想创作鸿篇巨著的小说看来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空幻。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能清幽的坐在家里，在那里去控制自己的舵向呢？尽管现在我上了一定的岁数，还有身体上的不适应，但‘未必晚成轮早达，好将高笑代长吁’。有志者，事竞成。因为，凡有所学者，皆成性格。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我一定要学习，要阅读。沉淀自己，保持灵魂的安静才是真正的大心境。

熟悉的大楼近在迟尺，车停在二办楼前，整理好着装，打好考勤指纹卡，跨进办公楼带好工作牌，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好像又年轻十几岁，端坐在窗口看来来往往的人群，顿时，心情如春分时节般怒放起来。此时，我想生活中总会有一两件惬意的邂逅始于偶然，止于现实。

2019.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