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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猴石山》62（下）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十九章中午喝汤暖洋洋
62（下） “太热了，明天，咱们脱棉裤吧！” 四班长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她周围几个女兵的赞同，叽叽喳喳地嚷了起来。快立夏了呀！天天路过农田，天天可见地里种的高粱都拱芽了！不用说干活，单说上山下山这几十里山路，有谁的棉裤不被汗水浸湿呢。 “脱！明天咱们一块脱！” “谁不脱谁是小狗！” “谁也不准脱！”听到女兵们的叫嚷，鲁桂英走起来，严肃地说，“在九七六团，谁都知道不过‘五一’，女人不能脱棉裤。”她注视着大山，“这山上，风硬啊！” “他们男的可都脱了呢。” “那……？”女兵们又叽叽喳喳起来。 “你们不知道咱女的怕受凉吗？山洞里更凉！”鲁桂英板着面孔，严厉地说，“至少再穿一个月，就是到了六月，也得把棉裤给我背来！” “啊……？”女兵们睁大了眼，都不敢吭声了。 “媳妇，我走了啊！”赵宗保边说，边收拾送饭的扁担和桶。 “再等等。”鲁桂英拦住了他，向前走了两步，向北张望。虽然她已多次告诫他“注意影响”，但是他始终不改，也就随他喊了，好在女兵们都已经习惯了。她看见了大山里走来的褚子来几个人，激动地喊道：“来了！” 听到她的喊声，女兵们兴奋地站了起来，扬起笑脸向北看着，像迎接远道而来的亲人…… 按照王连长的安排，二三八坑道的四个作业班，每个班抽出一名风钻手、一名炮手，对应支援女排的四个作业班；女排的一二三班，各抽出一名战士到四班。调整后，每个作业班都是十人，其中：两名风钻手、一名炮手、七名出渣手。这个配置，与一排相比，每个作业班减少了三人，但女兵们心甘情愿。今天，她们开始轮班作业，一班下午两点交班，明天下午两点接班…… “往后，咱们就在一个槽子里喂脑袋了！”褚子来放下肩头上扛的风钻，撩起他穿的那件沾满油污的工作服的衣襟擦着脸上的汗，风趣地说。 “是啊！就看你的了，你们打多少，我们就出多少！”鲁桂英热情地张罗着，“快吃饭吧！” “好说，好说。”鲍禹顺眉开眼笑地问，“有碗吗？”他放下炸药、导火索，亮开两只手掌心。 “用我的，用我的！”女兵们争着抢着拿出自己的水杯。 “这碗汤是新盛的。”肖卫东端着她的水杯走到褚子来面前，埋怨道，“你都教她们打风钻了，还没教我呢，褚大……”她的话语顿止，像是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 庞新花刚把一碗汤端给鲍禹顺，听见肖卫东的话说一半缩了回去，忙走过来，看了一眼褚子来，脸红了，扶着肖卫东的肩膀咬着她的耳朵问：“你不会还管他叫褚大叔吧？” “你坏！”肖卫东抬手捶她一拳，拉着她的手笑着跑了。 褚子来坐在地上，端着肖卫东的水杯喝着汤，看着她俩手拉手儿羞涩跑动的身影，仿佛回到了去年的那天…… 那是翻麦茬地的一个傍晚，他穿的工作服满是灰土，头上还像女人围头巾那样围着一块沾染灰尘的白披布，脸上、胡须上除了灰土之外还挂着几块油污，刚走进连队…… “大叔，您是开拖拉机的吧？”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两个身穿土黄色军装，留着短发的姑娘，其中一个问。 “大叔，拖拉机好开吗？”另一个也问。 她俩人手拉着手儿，“咯咯”笑着，是那样开心、好奇。 大叔……？褚子来懵了。她们怎么管我叫大叔？看着她们，他猜着问：“你们是刚从北京来的吧？” “是！”两个人激动地异口同声，“我们今天下午刚到。” “欢迎你们啊！”褚子来解下白披布，使劲地擦擦手，握着她们一人的一只手，自我介绍，“我叫褚子来，也是北京的。” “真的……？”两个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疑惑的眼审视他。 “咱们是老乡，对吧？”褚子来心里十分得意。 “老乡？”一个姑娘闪动着眉头，“对，对！是老乡！” “大叔，你手劲儿真大呀！”另一个姑娘脸红了，抽着手说。 “哈……”褚子来松开手笑了，问：“你们看我多大啦？” “您有五十了吧？”两个姑娘打量着他。 “五十……？”褚子来的笑有些窘了，红着脸说，“快别叫大叔了，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 “啊？”两个姑娘似乎不可理解，莫名奇妙地看着他。 “我属耗子的，今年周岁二十一。” 咦？二十一？两个姑娘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苍老、胡子拉碴、满身满脸灰土的大汉竟也是北京青年，还只有二十一岁！她俩不好意思地一对眼，手拉着手笑着跑开了。刚跑出十几步，忽地止步转回身冲他喊了一句：“我俩都属兔！” 他听见她们的喊声，再抬眼看她们，已经无影无踪了…… “褚子来同志比咱们都大，我提议，咱们叫他褚大哥吧！” 苏启莲的提议，把褚子来从回忆中叫了回来，他微微笑着，看着她们。 “褚大哥！”女兵们一起叫了起来。肖卫东也从刚刚的窘境中解脱了。是啊，一天到晚在一起工作，总要有个适当的称呼，不是吗？ 低头擦拭风钻的马云珠站起来，红着脸说：“她们都叫你褚大哥，我也不叫你师傅啦，行吗？” “行，行！叫什么都行！”褚子来开心地笑了。 “快！快……！” 突然，一排一班战士沈大勇上气不接下气地边跑边大声叫喊：“二三八……” 站在马云珠身旁的鲁桂英见状，一个箭步蹿上前，抓住沈大勇的衣襟厉声问：“二三八坑道，咋啦？” “塌……塌方……”陈大勇喘着粗气，话不成语。 “塌方……？”面对这突然听到的消息，女兵们“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都把心提了起来。 塌方……咋会塌方？褚子来、鲍禹顺感到十分意外：我俩刚从二三八来呀！既没打眼又没放炮，怎么会塌方呢？褚子来疑惑的两眼瞪着沈大勇，厉声喝道：“你再说一遍！” “快去……！”沈大勇一手扶着腰，眼泪夺眶而出。 “伤人啦？”鲍禹顺追问。 “嗯哪！”沈大勇的神态好些了，大喘着粗气说，“小耿、小董，还有岑星儿不见了……” “啊……？” “还愣个啥？”鲁桂英话音未落，拔腿就跑。 战士们顾不上收拾随手放的棉衣、书包、水杯等等，心急火燎地随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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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5 13:4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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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6 08:0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