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猴石山》69(下)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二十二章上海邮来大米
69(下) 马云珠一把抱起长凳子上的四条棉裤出去了。她的手没受伤,晾罢棉衣,又把装着绷带的脸盆端了出去…… 小高打开了卫生箱,检查了每个人手上的伤,给初结血痂的伤口涂上紫药水;给尚未结成血痂的伤口撒上消炎粉,包扎起来,边做边叮嘱:“千万别沾水,再有两天就好了。” 伤口处理完后,小高从卫生箱里拿出注射器和一支小玻璃管,看着屋里的女兵说:“打针,预防破伤风的,谁先来?” 很快,肖卫东、庞新花挽上袖子,咬着牙在上臂完成了注射,陈阿媛却还蜷在身盖的棉被里,颤巍巍地问:“疼吗?” “打胳膊有点疼。”小高看着她害怕的神态,举着注射器说,“打屁股吧,打屁股疼得差点儿。” “不打不成吗?”陈阿媛声音颤抖着问。 “要是发生破伤风,你就没命了。来吧,不会太疼。”小高看着她为难的面容,“都是女的,你怕什么呀?” “至于吗?”肖卫东歪过身子看着她,“没挨过蚊子叮吗?就跟蚊子叮一口似的。” “再疼,还能有咱们扒石头救人时疼吗?那是手指头啊!”庞新花也来相劝。 终于,陈阿媛撩开棉被,红着脸挪到炕边,紧咬嘴唇,两手颤巍巍地褪下了毛裤、内裤…… 小高刚走,鲁桂英穿着绒衣进屋了,正在院子里洗绷带的马云珠也跟了进来。显然,她的棉衣也晾在了院子的篱笆上。 “真舒服!”鲁桂英擦了把脸,脱下了被雨水浇湿的棉裤,扔在一旁,盘腿坐在火炕上说,“连务会决定,今天全连休整;明天有伤的战士休息;后天是‘五一’,全连放一天假!”她看着马云珠说,“你是一班战士,跟着沾光吧!” “还有这好事儿?”马云珠像是请示,“不,明天我上山跟二班三班干吧?” “不差你一个!”鲁桂英白了她一眼,接着说,“明天二班三班正点上山,风钻手在东口打眼,其他战士清理西口……” “啊!我们的二八六终于开打了!”肖卫东自豪地插话。 “只可惜,这第一炮,便宜他们了。”一直憋着劲欲打第一炮的马云珠拉下脸,有些惋惜。 “谁打不是打?”鲁桂英白了她俩一眼,继续传达连务会,“指导员说,听到岑星儿这封信,还有两个偷鸡的战士,还有参与吃鸡的七八个战士都坐不住了,找他承认了错误……” “都谁呀?” “保密!”鲁桂英看着几个女兵惊讶的神态,“指导员说,知错改错就行了,他答应为他们保密。还说,下午他和任副连长、一排长去找村里的老支书给村民赔礼道歉……” “这人可真丢大发了!”马云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还解放军呢,在老百姓眼里成了个啥?” “那怎么办?”庞新花仰起脸,“总要面对呀!” “谁说不是呢。”肖卫东表示赞同。 “岑星儿呢?”陈阿媛着急地问,“会上没说岑星儿?” “咋没说?”鲁桂英接过话茬说,“午饭后,一个排出一个代表,随连长去医院看望岑星儿,今晚住石山县,明天一早坐长途车去佳木斯,明天晚上连夜赶回来,连务会还决定派二排的张阿兔常驻医院陪护……” “张阿兔……?”陈阿媛惊异地小声嘟囔,“干嘛派他呀?笨手笨脚的,他能干什么?” “他不是杭州知青吗?”鲁桂英奇怪地看着她,“岑星儿在医院养伤,有个老乡陪护,不好吗?” “哎,咱这旮不是有上海人吗?”马云珠诡异地看着陈阿媛,调侃地问鲁桂英:“排长,你咋没提议让她去呀?” “她……?”鲁桂英、庞新花、肖卫东不约而同地向她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怎么了?”陈阿媛激动地嚷起来,“啊拉不行吗?” “行!你行!”马云珠轻蔑地一声怪笑,冲她甩开了棒槌,“你去给他洗脸擦身子,接屎接尿!” “啊……?”陈阿媛的脸“腾”地红了,心慌地拉过棉被捂住脸,嘴上却不依不饶:“哪怕什么?不是战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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